懷裡;還有時候,他會夢見允業提著劍,滿臉憤怒地立在他的面前,他便一刀將允業的劍打去,將允業強按在地上。
他分明還在想著允業,這也叫他寢食難安。
每當屹之醒來,這些夢仍會徘徊在他的腦海。這感受叫屹之留戀,也叫他無奈。
他覺著自己如今竟像那個何訓之一般愚蠢——他糾纏著得不到的皇后,最後被廢了一隻眼睛。
自己也會因為這情愛,落魄至此麼?
屹之的思緒慢慢地飄到了很久以前,那是一個金風送爽的秋天,皇帝一時興起,竟舉辦了一場秋幃演武會。
那也是他第一次見到允業。
他還記得自己那時的念頭,那本是要接近允業,殺他報仇的。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竟喜歡上了允業。
“屹之!”允業爽朗地笑著,“方才見你一箭射穿三個箭靶!真厲害!”
屹之打量著眼前的面孔,那是一張白淨的臉,天真無邪。
屹之曾無數次想象過仇人兒子的面孔,那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狂妄嘴臉。可當他真真切切地看著這張臉時,卻絲毫未瞧見他想象中的模樣。
怎麼可能!他可是仇人的兒子!是他日日夜夜想殺掉的皇子!
他想象著允業死時的模樣——那張面孔慘白,卻仍是寧靜,就好似一地的白雪,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這畫面,竟叫他的雙手發抖了。
這並非他日日夜夜所想時的爽快,而是對那逝去生命的惋惜。
屹之的心猶豫了。
屹之從未想過自己會有猶豫——這猶豫竟還是對著自己的仇人的。
如今允業自己送上了門來,他本該高興,高興自己省了不少心力。他還已經想好了說辭,是要接近朱允業的。
“殿下……”
話到嘴邊,卻全嚥了下去。
他的心竟狂跳了起來。
還要接近這個朱允業麼?這樣的人,就要如此輕賤地死在自己刀下麼?
屹之早前的信念動搖了起來。
興許自己的信念本就是錯的。皇帝犯下的錯誤,又怎麼要他的兒子來承擔?
況且這個皇子,還是這樣天真,這樣……惹人憐愛。
想到這兒,屹之竟沉默下來。
允業見屹之久久沒有說話,便拍了拍屹之的肩。
“你這個人,長得人高馬大,怎麼說起話來吞吞吐吐的!”允業沒心沒肺地大笑著,“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那笑聲爽朗,竟如春風拂面。
屹之的心竟叫這笑聲化開了。
他本以為他的心已硬如鐵石,如今看來卻並非如此。那過往的硬冷,不過是包裹了一層堅硬的外殼,而這外殼,如今已顯出了裂縫。
素未謀面,卻似曾相識。莫不是緣分在偷偷作祟?
不過是簡單的言辭,不過是最平常的微笑,可在屹之眼裡,卻是這樣得難能可貴。
眼前這個人,對自己沒有一絲遮掩,更讓他覺著無比地安全。
他本是多疑的性子,凡事都要思前想後一番。他也曾見過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