崽子,髒兮兮的爪子,竟敢伸到老子的菜盤裡來!”一個男子的怒吼聲跟著響起。
藍冽轉過頭看去,大廳中央一張桌子上,坐著三個年輕人,桌子擺滿了空啤酒瓶子,桌面上菜餚狼藉一片,看樣子三個人都吃飽了。其中一個白衣青年滿臉怒容,方才的怒吼聲顯然來自他的口中。一個七八歲大的衣裳襤褸的小男孩緊捂著小臉,嘴裡還含著一些剛塞進去的菜餚,正驚恐的盯著白衣青年。
那白衣青年看樣子是喝多了酒,醬紅色的臉陰沉得可怕,他扇過一巴掌之後,現在又站了起來,抬起一腳,向小男孩踹去!那孩子雖然害怕,但十分機靈,他已捱了一巴掌,見那青年腳一抬,哪還不知道厲害?就趕緊往後退開。
地上有點溼,不知是水還是他們幾個灑下的啤酒,那白衣青年一腳踹空,另一隻腳一滑,身體竟有些不穩,哎呀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一骨碌站了起來,身上潔白的衣服已弄得骯髒無比。眾目睽睽之下出此大丑,白衣青頓時惱羞成怒,將滿腔怒火灑向了那個小男孩!
一個巴掌掃向小男孩的臉龐,這一次那孩子再也沒能避開,小小的身子一個旋轉,摔倒在地上。他哀叫一聲,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受此擊打,他竟然沒有哭出聲來。
那青年怒氣正熾,也沒想就這麼放過那小兔崽子。他陰沉著臉慢慢地向小男孩走去,小男孩意識到了危險,趕緊撒腿就跑。
白衣青年大怒,幾步就越過了小男孩,堵住了他的去路,臉上獰笑著,道:“你是哪來的野種?竟敢偷吃大爺的東西!今天我饒不了你!”
小男孩頓住了腳步,聞言抗聲道:“我不是野種!我有爸爸媽媽!”
白衣青年沒想到這兔崽子還敢抗辯,怒哼道:“那你爹孃死了是不是,家裡餓死你了?”
小男孩眼裡閃過一絲悲傷,忽然大聲道:“我爹媽死了,他們都死了,兩個月前,他們出車禍死了!”
大廳裡鴉雀無聲!全體顧客都向小男孩投去了憐憫的目光。
白衣青年也怔住了,但隨即又怒吼起來:“小兔崽子竟敢糊弄老子,我揍得你滿地找牙!”
大廳裡有的食客看不過去了,發出了嗡嗡的議論聲,但沒有一個敢站出來幫助小男孩。
“你不是我老子,我老子已經死了!”小男孩叫了起來,他爸爸生前就經常在他面前以老子自稱,他當然認為老子就是爸爸的意思。
“媽的,你敢咒老子死?”白衣青年滿臉怒容,又一巴掌扇了過去。
小男孩嚇得大叫起來,身子一矮,竟鑽入一張桌子下躲了起來!白衣青年還不罷休,惡狠狠地走了過去。
藍冽實在看不下去了,剛想出言制止,卻已被人搶了先。
“站住!你不覺得太過分了嗎?還有沒有人性?”大廳裡響起了一個尖銳的女聲。
藍冽沒有想到,這個先於他出口的人竟然是身邊的海沫兒!此刻她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俏臉含煞,怒視著白衣青年。
所有食客循聲看來,見是一個年輕的漂亮女孩,都目露詫異,其中有一些人認得那三個青年,雖然佩服海沫兒勇氣,倒也替她擔上了心。
藍冽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頂呱呱牛肉館的大廳裡滿堂食客就海沫兒一個女人,這妞兒自己還病著呢,竟然還敢管別人的事兒!這份正義,這份愛心,這份勇氣,卻是大廳中所有男人們都應該汗顏的!
不過她根本沒有想到後果,人家三個大男人呢!萬一惹毛了對方怎麼辦?呵呵,這妞兒還是太不理智了!但藍冽就欣賞這種不理智,倘若一個人每幹一件事都要考慮後果,那乾脆什麼都別幹,躺在棺材裡等死得了!眼前的情形滿堂的男人們沒有一個敢吭一聲,最後反而是一個女人站了起來,這社會是怎麼了?
生活需要理智,更需要激情!藍冽心裡窩著火,他端坐著一動沒動,心裡卻活躍了起來――海沫兒,你儘管鬧,我藍冽就是你的堅強後盾!
那小男孩見有人出言幫他,趕緊從桌子底下鑽過去,飛快地跑到海沫兒身邊,嚅嚅道:“大姐姐幫我!”
海沫兒憐惜的看著他,道:“爹媽去世了,你現在跟誰過呀?”
“我奶奶。”小男孩乖巧地回答。
海沫兒奇道:“那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我餓!”小男孩抬頭看著海沫兒,怯怯道。
海沫兒聞言一怔,隨即心裡一酸,再也問不下去了。
白衣青年被海沫兒嬌聲一叱,愣了一會兒神。這清源市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