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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毒,她方才親眼看著溫意筎被燒死,她自己腦海中浮現了無數遍這兩個字。她是不是,太狠毒了。
“非得去看那個做什麼,白白汙了自己的眼睛。”霍延泓話語中透著幾絲關切,又有幾分說不出的疲憊。
雲千雪心中略安,忍不住直言道:“去看一看她,也是想一想自己。”
“想自己什麼?”霍延泓鬆開手,那目光溫柔,帶著化不開的關心。
雲千雪眼波帶著幾許清淡,牽了牽嘴唇,不緊不慢的說道:“想一想如果是我被綁上去呢?教自己長長記性,下一次才不會心慈手軟,才能冷酷無情。”霍延泓怔了一怔,沒立時說話,雲千雪面上便浮現出幾縷憂色問他道:“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猙獰的樣子?”
霍延泓極細緻的盯著雲千雪的臉頰,沒有猶豫的搖了搖頭。眸光中竟是帶了幾絲的愧疚,大而溫柔的手掌撫在雲千雪被月光照的瑩白的臉上,愛憐不已的在她額上吻了吻,道:“怎麼會?青萼,天底下再沒有人比我懂你,也沒有人比你懂我了。咱們要走下去,許多東西就不得不捨棄。可我卻是害怕。”
雲千雪自霍延泓的臉上讀出幾分憂心,看著看著,便是又被霍延泓擁進了懷中,“朕方才一直在想。若是今日許道陵進了長樂宮,我該怎麼辦?”他眸中帶著幾分幽沉,幾分對自己無能為力的恐懼,“他們便會就此將你推去承天門的火刑架上。儘管我心裡清楚,許道陵不會進長樂宮,可心裡仍舊惴惴。青萼,朕是皇帝,可朕也有那麼許多的無能為力。為什麼會這樣!”
雲千雪乖順的依靠在霍延泓的懷裡,那滿是隱憂的語氣裡,讓人有著說不出的心疼。“沒關係。”
她想起上元三年自己剛入宮的那會兒,霍延泓在堆秀山上拉著她的手,與她道:“執子之手並不難,你只要拉緊了朕的手就好了。”
她這樣想著,便是微微從霍延泓的懷抱中掙出來,緊緊的拉住霍延泓的手,十指相扣,“咱們只要一直拉緊了,再不放開就好了!”
霍延泓被她拉的一怔,不過很快也想起了從前的那些往事,英俊的面容之上恢復了溫和明朗的笑意。那一雙眼睛濯濯明亮,倍加珍惜的凝著雲千雪。摟著她的腰肢,吻在了她的唇上,纏綿繾綣。
第二日晨起,霍延泓便是如常上朝。溫章遞了摺子向皇上稱病請辭,霍延泓自然沒有不允的,痛快的應了下來。更是在朝堂之上,褒獎溫章大義凜然,忠君愛國。下旨,進封溫章為襄定郡王,世襲罔替。
一眾朝臣聽了這話,自是各懷心思。
溫章進封襄定郡王明著是高封,可實際卻是明升暗貶。關中的封地被收回,換成襄定。襄定乃是西北邊荒地,與關中的封地是沒法比的。
溫家如今,算是完了。只等著皇帝將溫家投閒置散,皇帝為刀俎,溫家為魚肉。任由皇帝一刀一刀的將溫家在朝中的勢力肢解,最後淪為清河崔氏、武陵姚氏那般下場。
這是天授開朝一來,皇帝第一次對一個士家家族動手。
退了朝後,這朝中諸位官員各自散回朝房。寒門庶族的官員,三三兩兩的小聲議論著走開,面上都帶著幾絲喜色,瞧著似是心中歡喜,卻也似乎只是客氣的寒暄。
士族官員面上卻漾著說不出的陰鬱,頗為悻悻。太原郡侯鄭適與淮陽縣公謝仁紹兩人走在人群的最後面,心裡不免有唇亡齒寒之感。
“早知如此,我是真不應該幫著溫大人多說那一句話。勸皇上捉妖星,火刑處死”鄭適的面上帶著幾許抑鬱與懊惱。
謝仁紹一嘆,“先帝出了推恩令,數次打壓士族,抬舉了寒門庶族的官員。原本以為新皇登基,會有新氣象。如今,哎,只怕又要走上元朝的老路了!”
鄭適嘴裡發苦,兩人沒再往下深說,相視一眼,便都是諱莫如深的樣子。
關中侯稱病請辭被皇上特下恩旨封為襄定郡王的訊息,在宮中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讓後宮諸人越發對嘉妃是妖星這件事兒而疑惑不已,聯想起夜裡聽見嘉妃撕心裂肺的怨恨喊聲,隱隱覺著嘉妃或許當真是冤枉的。
雲千雪倒是並不在意這個,清早起身,用過早膳之後立時讓李香薷將燕雲帶了過來。
燕雲頹然被推搡著進了合歡殿,她眼下一片烏青,臉色無比的蒼白,顯然是一夜未睡。整個人都處在巨大的驚恐中,對於主子的離去,她還有些莫名的難以回神。
雲千雪冷眼盯著她,並未立時言語。對於嘉妃以及與嘉妃有關的那些算計,她實在有許多的疑惑和不解。如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