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做點兒什麼,這麼些年,再笨的人手也靈了。”她語頓,望了望窗外,起身輕巧的推開窗子,瞧著窗外細密的大雪落下,笑呵呵道:“今兒個楚氏進冷宮。”
雲千雪平淡而無波無瀾的說道:“廢為庶人,又趕上這樣冷的天,日子怕是難熬了!”
“你就是個菩薩!”姜子君探出手,讓一片雪花落在手心兒。手裡一涼,很快,那雪花便化成了一片雪水。
雲千雪笑了笑,道:“怎麼說?”
姜子君抿唇,將窗子關上,泠泠道:“她助紂為虐,也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你何必這樣輕饒她?”
雲千雪含笑,“她這樣的人,是我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而已。你說楚嬪犯下這麼大的罪過,嘉妃能留著她?”
姜子君這才瞭然,嘖嘖道:“你心裡又打著放長線釣大魚的主意!”
雲千雪眼神似是窗上的冰花,冷然牽了牽嘴角,“有很多事,都想不明白。這麼些年,我總覺著嘉妃不是那麼心機深沉,能謀算到這個地步的人!”
“左右都是日久見人心,不必管他背後隱著什麼陰謀詭計,總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姜子君悠然一笑,又取了一張金箔剪起來。
她話音剛落,卻聽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李香薷陪著尹航進門,喜滋滋的向雲千雪請了安道:“貴妃娘娘、和敬夫人萬福金安。”
雲千雪一笑,詫異道:“公公怎的在上朝的時候來了?”
尹航拱手向雲千雪道了一句喜,“今兒個在朝上,關於娘娘身世的事,幾位大人都做了讓步,說是茲事體大,得細細的查證,等過了年再議也不遲。”
雲千雪半點兒也沒有喜氣盈盈,而是蹙了眉,道:“是要拖到年後?”
“是,”尹航瞧著雲千雪的臉上,未有預想的安心鬆快,忍不住又道:“娘娘且放心,奴才瞧著各位大人的意思,是想著拖到年後,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雲千雪卻不以為然,待送走了尹航,越發憂慮不已。姜子君瞧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禁問她,“怎麼,有什麼不對?”
“我只是覺著,鬧到滿城風雨,這一場堂審是免不了的。若是顧臨怡當真要息事寧人,倒是不該拖。這一個拖字,到年後會有多少變數!”雲千雪聲音清越,帶著一絲狐疑。
姜子君笑笑,寬聲道:“顧臨怡今兒個回宮,怕是正中了你的算計,安定太主出手了。依我說,這件事情沒有迅疾的做個了結,是顧臨怡與漢陽太主抱著一分僥倖。”
雲千雪回眸看著姜子君,道:“僥倖?”
“你忘了,安定太主病了一場,身子一直都不大好。更有醫官說,怕是挨不過明年開春了!”姜子君嘖嘖一嘆,忍不住搖了搖頭。
雲千雪心裡不免一怔,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和哀傷。便如這個滿天滿地的大雪,將世間萬物裹夾其中。皚皚白雪覆在啟曌城的瓊樓玉宇之上,目之所及,只剩下蒼雪一樣的慘敗,讓人頓生出一種疲憊的無力。
直過了半晌,她才緩緩的開口,“生老病死,真教人無能為力啊。”
姜子君默默未做聲,殿內極靜。滴漏裡的水一滴,又是一滴落下。那聲音靜靜入耳,不免讓人心潮浮動,泛起無限唏噓。
顧臨怡回宮的儀車一路從雍德門進了永巷,雪大路滑,儀車行的極為緩慢。她坐在儀車裡,聽著車輪碌碌從積雪上壓過,似是什麼碎裂的聲音。她微閉的雙眸,驀地睜開。那碎了的,分明就是自己自出生以來的高傲和尊嚴。
“卉春,咱們去長樂宮。”
顧臨怡的聲音比這外面的天氣還要冷上三分,卉春心裡一涼,忍不住提醒顧臨怡道:“娘娘,臨行前,太主交代……”
“祖母病的亦發老糊塗,不必聽她的,左右,”顧臨怡語頓,腦中浮出一絲羞愧,卻很快變成了心中難以明說的暢快,脫口而出道:“太醫不是也說,祖母怕是熬不過開春了。”
卉春不敢應顧臨怡的話,小聲道:“娘娘,如今元貴妃風頭一時無兩,咱們何必去惹不自在。便是大長公主也交代,讓娘娘務必沉下心……”
顧臨怡呵呵一笑,道:“我不過是與故人敘舊而已。”卉春再不敢深勸,讓人掉頭往長樂宮去。
彼時,姜子君剛從合歡殿離開,雲千雪正在暖閣裡哄著顏歡。顏歡的手小小的,一下一下抓著雲千雪的手指,雲千雪一躲,她便咯咯的笑。雲千雪每躲一下,她就咯的一聲。銀鈴一般,笑的極是好聽,讓雲千雪的心都跟著融化了。
“娘娘,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