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邪祟,晨時我來時羽好好的,可精神了,都是鄭桑你這個瘋子!不是你衝撞了神牌,帶進去邪祟,羽怎麼會一點兒氣都沒有?你讓我進去看看啊!”
她把一個重視新婦的婆婆演的惟妙惟肖。
兩方分邑,頭領有血仇,村民們卻還沒有鬧到見面打生打死的地步,是親戚,又是幾十年的左鄰右舍,都熟悉,看這模樣,態度開始鬆動起來。
“這件事說不定就是個誤會。”
“就是,不過總得讓婆母照顧新婦吧?”
“是這個理兒。”
里正看著在門口不肯讓開的鄭桑,似乎是看出來什麼,道:
“既然這件事既然是誤會,那鄭什,就讓徐三去照顧羽吧,她到底是生過的婦人,你家那女能懂的什麼?別再照顧出事兒來。”
讓徐三進去?
鄭桑臉色微變。
開什麼玩笑!
自己女兒的‘手術’從來經不起半點打擾,一旦出錯,就是要命的結果,尤其是現在屋內的模樣,任誰看起來都是折磨產婦的酷刑,徐三隻要進去,那事態她根本就控制不住!
鄭桑維持面上還是平靜的模樣,腦海中瘋狂想著解決辦法,該死,韓仲這個老狐狸一定是看出了什麼!麻煩了,她們來的人太少了,真起了衝突,她根本攔不住……
鄭桑還沒有想出答話,徐三就立刻接上了里正的話茬,唱唸做打,勢必要把所有的黑鍋推到鄭桑身上。
“聲音呢?韓羽你說話啊!韓羽?韓羽!”
徐三大喊了幾聲,間韓羽久久沒有回覆,氣焰瞬時高了起來,對著鄭桑吼道:
“鄭桑,我家新婦不會已經走了吧?是不是你?你衝撞了神牌,帶進去邪祟,害死了我家新婦和我孫子!”
“怎麼會。”
里正發白的鬍鬚在寒風中飄擺,說的話是那麼的緩和。
“韓羽可是她侄女,哪有姑母會去害自己親侄女的事情呢?”
兩人一唱一和,逐漸把鄭桑逼到了死地。
冷汗順著鄭桑的鬢角滑落。
站在門前,鄭桑忍不住從心底發問。
嬰,你還要多久?
我可能,快要攔不住他們了……
而草棚內的韓盈,把草棚外所有的衝突都聽的一清二楚。
不只是她,連帶著兩個幫忙的婦人,也肉眼可見的恐懼起來,就連抱著韓羽的力氣,也不由自主的變小,讓韓羽掙扎起來。
“抱緊!”
韓盈的聲音越發平靜,她的聲量不大,眼神卻像刀子般掃過面前的楚枝。
“羽姐活不下來,咱們三個都不會好到哪裡去的。”
這不算是威脅,但面前的楚枝不由得一抖,死死的抱住韓羽,不讓她再有半點掙扎。
草棚外的母親明顯撐不了多久,自己的手術時間越發的緊張,壓力大到極致,出乎意料的,韓盈反而更加平靜了。
之前,她的手一直在抖,現在,卻像極了穩重的主任。
她右手向下牽引,左手在腹壁協助,慢慢的將胎頭向上推轉為臀位。
肚皮上的鼓點,慢慢的變化著,轉了個圈。
汗水仍在滴落。
草棚外的爭吵也在進一步升級。
里正將親媽的行為定性為殺人,徐三立刻抓住這點,瘋狂的叫囂著要進去照顧新婦。
是啊,若是正常情況,怎麼能不讓婆母照顧正在坐草的新婦呢?
一道道質疑凝聚在鄭桑身上,言論也開始變得不善起來。
“羽是到現在還沒聲。”
“不對勁兒啊。”
“人不會真沒了吧?”
“我就說嘛,這神符就是不能衝撞。”
“鄭桑這心也太毒了……”
韓虎出來辯解:
“我姐姐沒事,她活的好好的,是月女在救她!”
可韓虎的聲音,沒有絲毫用處,反而引發了新一輪的爭議。
“一個小童怎麼能比得上沃河覡師,肯定是引進去邪祟,出事了!”
“就是。”
屋外的吵嚷沒有影響屋內。
韓盈盯著面前的肚皮,屋外的聲音漸漸虛化,她不能出去,這裡才是她的戰場,也是改變整個局勢的關鍵。
她的職業生涯。
母親的安危。
韓羽的母子的性命,
都在她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