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從地牢中出來,已經過了半炷香的時間。
軍營之中有規定,若非定罪之人,只能一人探監。外頭是周巖和幾個新兵,正在守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見人來,他們立馬湧了過去。
“怎麼樣?”周巖道,“沈彥在裡面可還好,有沒有人欺負他,傷的嚴不嚴重?”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惹得人頭暈腦脹。
他一團亂麻,腦子裡還在想著方才沈彥說的話。
王霖沒有立刻應聲。
“你說話啊!”
周巖越來越急,反倒是進去看過的人沉默,出來一句話也不說,這算什麼事。
王霖搖頭:“沈彥沒事,他讓我們放心,說之後會找機會出來的。”
幾人一愣,尋常人入了牢獄,不說情緒失控,怎麼樣也會緊張得吃不下睡不著,這人居然……還有這般心思能夠如此鎮定。
岳飛齊道:“他都說了什麼,可曾告訴過你,為何提督大人會忽然懷疑他?”
事情發生得突然,其實那日,眾人都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又加上衛懷胥直接把人帶走,沒等真正來得及跟沈彥說兩句話,她便忽然變成了階下囚。
眾人看著王霖,片刻,只見他沉思良久,慢慢的點了點頭。
“說了……”
許步薇同王霖說了許多,甚至還有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猜測,他看了一眼面前人,想起剛剛沈彥同他說的話。
“他說……他能有辦法揪出奸細是誰,此人……或許就在我們身邊,讓我們小心提防,但是沒有說為何大人會這般懷疑他。”
話一出來,似乎靜了一瞬。
周巖瞬間緊張了起來:“你說什麼?”
“難不成……他看見了奸細是何人了……”
可當初沈彥不是說自己是孤身一人前往的嗎,就算看出來,為何不先告訴提督大人。
疑惑越來越深,眾人皆是不解至極。他們自然是不信,沈彥會是此事的兇手,但一說她有懷疑之人,幾人便不免得有些意外了。
想來那人就潛伏在人群之中,與他們關係匪淺也說不定。
這般想著,周巖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王霖嘆了一口氣:“沒有人信……大人每日忙著許多事務,自然也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小兵的話,更何況,空口無憑,他暫時也沒有其他證據,只是猜測。”
“沈彥說他自己不是兇手,那人想要嫁禍於她,為今之計,也只能等過兩日詢審,她再將詳細懷疑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提督。”
那、那這是不是說明,還有轉機的機會……
眾人稍微鬆了一口氣。
可緊接著,岳飛齊又面色微緊:“大人會信他的話的嗎?”
王霖嘆了口氣:“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方才我進去見他,大人沒有嚴刑逼供,想來不會是一個片面之人,此事有關荊南軍中要事,提督必然會謹慎定奪。”
聽到這,周巖放在心中的石頭終於是徹底落下:“那就好……那就好。”
只要不是什麼非要砍頭的大罪,只要不是沈彥自己做的事情,總歸還是有機會的。
等著吧,等到之後,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
地牢之中,方才的來人已經走遠。
許步薇靜靜躺在草榻上,沒什麼神情,也沒什麼情緒。
害怕麼?
比起以前顛沛流離的逃亡,這般不痛不癢的待在牢中,反而讓人覺得是安逸的。
她就這樣躺著,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過去。過了片刻,青年的身影從一側出來,衛懷胥在牢裡站立良久,許久見面前人的人沒有動靜,才喚道:“許小五。”
她背對著這個人,削瘦的背脊一覽無餘,男子微沉的嗓音流露出來,在空曠的四周,形成一道回聲。
倏然間,許步薇眼睛一抬,她轉過身來。
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她不清楚。
少女起身,看著僅一門之隔,外面的人就站在外頭。
似乎是意外他會這個時候來,四周燭光似螢火,青年一身玄衣,襯得他白極了,彷彿是險些融入了這個黑漆漆的地牢之中,只有夜裡才會出來的鬼神。
冰冷的風從一側微微透著光的視窗吹進來,有些吹亂少女的頭髮。面前人身子單薄,如同一張白紙,能輕易隨風去了。
許步薇意外的神情顯露出來,她走了過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