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威名顯赫,讓眾人紛紛來投,但換個說法來看,他收攏的部眾,都從哪裡來呢。
他的安達札木合的部眾,他的義父王罕的部眾,他都來而不拒,所以,其人雖受擁戴,但所有人心裡都明白,這是一個無情而又深具野心的人……
所以,將目光放的遠一些的話,木華黎不會收留這些投靠之人,他要給大秦在這裡留下一個好名聲,與成吉思汗鐵木真完全相反的名聲。
而這,也算是他給克烈部傳遞出的最後一絲善意,異日,總有一天,他會統兵來到這裡,到了那個時候,要麼降服,要麼去死,沒有第三條路供人選擇了……
這些都只是後話,暫且不提。
當汗帳中最終只剩下父子二人的時候。
桑昆終於憤怒的道:“父汗,鐵木真就像一隻餓狼,他看見的獵物,立即便會撲上去撕咬,為什麼您還那樣偏袒於他?要知道,現在的克烈部已經不是以前的克烈部了,如果鐵木真來到這裡,我們就一定會成為他的獵物的……”
王罕並未因兒子的冒犯而發怒,他深深看著自己的長子,緩緩坐直身子。
“我的孩子,不要讓憤怒矇蔽你的雙眼,鐵木真孩兒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是怎樣一個人,難道我還會不清楚嗎?”
“當我的安達也速該將他的兒子帶到我面前,並認我為義父的時候,我便明白,這個站在我面前,卻一點畏懼軟弱以及哪怕一絲的親近也不曾流露的孩子是一個多麼倔強而又無情的人。”
桑昆錯愕,他在父親口中聽到過許多次當年的故事,但沒有一次是這樣說出來的。
“那父汗您還……這都是為什麼?”
雖然沒頭沒尾,但王罕明白兒子的意思,他笑了起來,“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麼說我這個克烈部的汗王嗎?”
桑昆抿緊嘴唇沒有說話,雖然沒有人敢在他耳邊說父親的壞話,但那些傳言,他還是知道的。
王罕不以為意的笑笑,接著道:“他們說我是個殘暴的人,我的叔叔們,我的兄弟們,多數都死在了我的手裡,我的雙手沾滿了血脈至親的鮮血……”
“但他們怎麼知道,當年叔叔們是如何羞辱於我的,我的兄弟們又懷著怎樣的惡意注視於我,就算是我的父親,也厭棄於我,只因為我幼年曾經當過蔑兒乞人,塔塔爾人的奴隸,只有也速該安達與我友好……”
“他幫助過我很多,卻絲毫不求回報,我這一生,兄弟雖多,但只有也速該安達,才是我真正的兄弟。”
“我幫助鐵木真,不是看他強大而又賢明,而是看在也速該安達的份兒上,我步步退讓,幫助鐵木真成為乞顏部的首領,幫助他奪回自己的妻子,幫助他戰勝他的仇敵,幫助他得到金人的冊封……”
“我已經做的夠多了,如今的克烈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連鐵木真的孩子,都可以在我面前肆無忌憚的羞辱克烈部的客人,我這個汗王已經不配成為克烈部的汗王了,但我對和速該安達的兄弟之情,卻沒有任何愧疚的地方。”
桑昆訥訥的看著自己的父親,這樣的父親,讓他分外的陌生,卻又是那樣的真實……
“我的孩子,應該是為克烈部打算的時候了,就讓我來為克烈部做最後一件事吧,你今晚便去尋忠心於你的首領們,告訴他們,你要離開克烈部,請他們跟隨於你。”
“如果趕得及的話,可以和那些漢人一起離開,不要說話,聽我說完……如果你想安穩而又富有的度過一生的話,就去尋你那位安達,投靠於他,並將你的女兒嫁給他,只希望,那會是一個與鐵木真完全不同的人吧?”
“但如果你想作為克烈部的汗王,讓克烈部重新恢復興盛的話,那就繼續與乃蠻部爭奪草場,搶奪他們的部眾和妻女,但沒有那些漢人相助的話,會分外艱難,所以我建議你還是將女兒嫁給你的安達,與他成為牢固的盟友,不要想太多的事情,就像我和也速該安達那樣交往,你會得到一個真心對你的兄弟的。”
“而我,則留在這裡,為你擋住來自東邊的風雪,放心吧,鐵木真不會拿我這裡老人怎麼樣的,只要我這裡,他便要顧忌名聲,不敢越過我去攻擊於你……”
說到這裡,王罕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可惜啊,我已經不年輕了,不然的話,以後一定會常常去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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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張弓北望射天狼第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