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信重,是他所無法比擬的,也是他最渴望得到的。
震驚過後,便是急怒攻心。
顯然,朝中已然生變,之前方略,怕是成了笑談,不然的話,大將軍趙石就算出京領兵,與他爭功,也不會去到開封,節制如許眾多之人馬。
多年夙願,一朝成空,幾載征戰,血染沙場,卻是這般結果。
襄陽城下的中軍大帳之中,江善再也撐不住,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在左右驚呼之中,暈厥倒地。
是夜,大將軍江善歿。
主帥突歿于軍前。江善心腹大將折洵等。唯恐軍中生變。為宋軍所乘,秘不發喪,急令各部退兵。
大軍過漢水,折洵等才召集眾將議事,此時,眾將才知道,江大將軍竟已暴病而死。
眾將惶恐無措,爭吵不休。好在,這個時候,大將軍趙石的軍令,卻成了安撫軍心的良藥。
大軍安然無事的來到南陽,終於打出白幡,全軍縞素,護送江善棺槨回汝州。
至此,第二次襄樊之戰,終於落下帷幕。
駐守汝州的種燧和魏懷德聽聞喪訊,震驚之餘。也多有竊喜。
不過,不管他們有著怎樣的心態。事情還是要做的。
一位大將軍歿于軍前,這可不是小事,大秦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所以,兩人一邊急報於朝廷以及大將軍趙石處,一邊做好準備,接管大軍軍權。
不過這個時候,誰都明白,河洛大軍,已不堪用,不出意外的話,拆分河洛大軍,已成定局。
而當趙石聞聽江善已死的訊息,卻也並無多少意外。
江善江君慈,其實還算幸運,逝於戰陣之上,若是他安然無恙的回到洛陽,等待他的結果,可並不美妙。
如今一來,為國盡忠之人,當受褒獎。
不出他的意料的話,江善身後,將極盡尊榮,留下的名聲,也將很不錯,甚至,百年之後,會超過他趙石許多也說不定。
一線之差,天壤之別。
凡智慧之士,皆當引以為戒。
實際上,河洛大軍,此時也已呈強弩之末,幾載征戰,將士疲憊,也就是掃平江北,得建大功的野心在強撐著,後勤上也有保障,不然的話,在南方江河之間,輾轉千里的這支軍旅,怕是早已崩潰了。
而在趙石謀劃當中,也沒有這支軍伍的位置。
雖說,江善麾下,並不只有河洛軍兵,還有各地禁軍,河中,河東的一些人馬,但情形都差不多,想用也用不起來了。
所以,北歸大軍,只能回河洛休整,無緣於河北戰事了。
不管之後朝廷有何決議,到了開封,趙石先是見了種懷玉為首的軍中將領。
這麼多年,趙石當年麾下舊部,有名有姓的那些人,除了戰歿疆場,或者老去的一些人,其餘皆是身居高位。
各人變化,不一而足。
而種懷玉……沒變。
起碼,在趙石面前沒怎麼變。
帶著點油滑和浮躁,說起話來,也有些不著調,不過看的出來,是真心高興。
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有大帥領兵,諸事皆定,末將等只需聽令行事便可,其他的,都不用有太多思量了。
顯然,他這裡也是因為南邊的爛攤子可以放下了,而且,這人向來膽子不大,兩軍陣前,兵兇戰危之地,他也向來不會輕易履足。
這位從來沒掩飾過這一點,算是大秦軍中一個標準的異類。
而在趙石麾下聽用,讓他感覺非常穩當。
實際上,不光是他有著這樣的感覺,趙石出京領兵的訊息傳開,無論河南各部人馬,或者是河中段從文部,河東張鋒聚部,許多人和他一樣,都有著這樣的感覺。
這是大將軍趙石南征北戰多年,聲望著于軍中的一種體現,不管人們喜歡不喜歡大將軍趙石,都不得不承認,有大將軍趙石坐鎮,軍心穩固,士氣可用。
所以,大將軍趙石軍令到處,各部將領,皆不敢違,也不願違。
尤其是北方各部人馬,亟待建功之心,絲毫不比河洛兵馬少上半分。
奈何,中原之戰,是大將軍江善的舞臺,其他人只能在旁邊眼紅,靠不上邊兒。
現在大將軍趙石領兵河南,北窺之心昭然,各部盡皆振奮,哪裡會有自絕功勳的道理?
見過開封眾將,由種懷玉引見,趙石終於見到了河北降人。
河北名將張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