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直接被“押送”到了一處軍營,看的出來,軍營已經廢棄了有些日子了,很多遺蹟都表明,這是以前西夏人用過的軍營。
一個漢人將領大聲的命令他們,在離開肅州之前,不許踏出軍營半步。
商人們其實也早沒了啟程時的散漫,他們也不願讓自己的貨物,輕易的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們早已把最珍貴的女奴都藏了個嚴嚴實實,一切會暴露財富的漏洞,都在不停的彌補,常年通商西域的回鶻人,在陌生的國度,總是以謹小慎微著稱的。
當然,不要以為他們有多善良,如果在路途上碰見不屬於回鶻人,卻又比較弱小的商隊,他們也不介意扮演一次匪徒,讓自己的財富變得更多一些。
阿健蘇祿毫無爭議的佔據了營地中最好的一間房子,他站在屋外,看著僕人們進進出出,將房子收拾乾淨,並準備好食物。
兩個女奴則用沾著清水的布巾,細細的擦拭著他的臉,尤其是他的鬍子。
和兩年前相比,他又瘦了一些,不過一雙總好像睜不開的眼睛,卻更加有神,總是在噴吐著光芒,不過在外人看來,阿健蘇祿這位大商人,眼中總是充滿了貪婪,越來越讓人不寒而慄的貪婪。
不過就算阿健蘇祿聽到這些不太順耳的謠言,也會將其當做是對自己的褒獎,因為在他看來,永無止境的貪婪之心,正是一個好商人必備的珍貴品質。
此時,他貪婪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幾個圍坐在地上,不停低聲說話的人身上,乾裂的嘴角,終於露出了些微笑。
這幾個人都是漢人,之前,也可以說他們是西夏人,但現在他們只能叫漢人了。
他們都是西夏逃卒,在西夏戰敗之後,逃到了回鶻汗國。
本來,他們都是在汗國的牢房中,被當做必要時候,送給漢人的禮物。
但阿健蘇祿贖出了他們,並將他們帶在了身邊,換句話說,這幾個人,都是他的奴隸,但卻擁有著奴隸永遠無法企及的自由和地位。
除了向他們學習漢話以及似是而非的漢家禮儀之外,阿健蘇祿還把他們當做是商隊行走於漢地必不可少的準備之一。
他的決定無疑非常英明,這些傢伙不但可以充為嚮導,而且,當他們出現在那些軍人面前的時候,明顯能感覺的到,那些大秦的軍人對他們放鬆了些警惕,不管之前的身份如何,他們都是同族。
這時,屋子後面傳來一陣歡呼聲,隨後,阿健蘇祿便知道,奴僕在屋後找到了一口還沒有乾涸的水井。
阿健蘇祿心情好了一些,飲水對於商隊的重要性,根本不用多說什麼,可以說,在行商路途之上,每一滴水都是上天對商隊的恩賜。
很快,房子便收拾的差不多了,阿健蘇祿進了屋子,坐在那張唯一還算完整的椅子上,終於舒服的吐了一口氣出來。
喝了些水,陸續開始來人,都在向他報說著駝隊的情況,連幾個小商隊的主人,也都恭敬的來到這裡,例行的向他問好,能夠來到回鶻商隊多年不曾踏足的土地,並一路平安,讓阿健蘇祿在商隊中的威望迅速來到頂峰。
當然,說再多的好話,他也會從這些小商隊身上,抽取一部分利潤,這是大商隊的規矩,誰也不會違反……
“明天一早,我們就起駝,甘州那裡,有咱們的同族,可能會做些交易,但不用拿出太多的東西,咱們最終要去到的地方,不是甘州,更不是西涼……”
“該死……”
阿健蘇祿啃咬著肉乾,因說話分神,被噎住了,伸長了脖子,在旁邊奴僕的拍打下,才努力將肉乾嚥下去,隨手拿起旁邊的酒杯,大口的灌下幾口涼水。
阿健蘇祿用回鶻土話咒罵了幾句,就算在沙漠裡,也能點上幾堆篝火,弄些熱食,和熱水出來,但偏偏進了城池,卻只能喝冷水,嚼肉乾,著實讓人懊惱。
當然,商隊帶了不少葡萄酒,弄一些出來的話,可以讓他好受一些,但那太珍貴了,一旦賣到漢地,都意味著無數的財富,所以,一路上阿健蘇祿連一口都沒捨得喝。
當黑夜來臨,營地漸漸安靜下來,阿健蘇祿也準備進入夢鄉的時候,一個僕人小心的將他喚醒。
在燭光照耀下,他在屋子裡見到了兩個人。
一老一小,都是回鶻人。
老的,是一個小商隊的起駝人,換句話說,就是商隊的嚮導。
起駝人是商隊必不可少的,他們中間,很多都是身經百戰的軍人,每一個起駝人,不但要熟悉道路,和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