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過了一陣,他還是咬了咬牙,沉聲道:“去,傳令給李馳勳,讓他回來,率兩千騎卒,給前軍助陣。”
“是。”
“傳令給王纓。讓他聽我號令,隨時準備接陣。”
“是。”
王纓是標準的秦川之人長相,顴骨有些凸聳,濃眉環眼,下巴上闕青的胡茬根根都立著,體格長大粗壯,穿著一身甲冑,看上去到是和杜山虎有地一拼。
看著眼前精挑細選出來的兩千選鋒之士。王纓得意的摸了摸下巴,這些都是潼關守軍中精銳的精銳,身形強裝,神情悍野,手裡拿著的都是比橫刀還要長出半尺的砍刀。刀鋒雪亮,照得一雙雙兇悍的眸子灼灼放光。
王纓順手從親兵手裡接過斟滿了酒水的海碗,高高舉起,慢慢灑在地上。“這一碗敬給死在陣前地弟兄們,也敬給將要死在陣前的大秦好男兒們……”
遠處響動天地的廝殺吶喊聲並未使他雄壯的聲音有半點模糊不清,兩千人靜靜肅立,從一張張滿是堅毅的年輕面龐上掃過,王纓又舉起第二碗酒。
“這一碗是壯行酒,喝了這一碗,殺人見血膽氣也夠。”說完一仰脖,咕咚咕咚便幹了下去。最後一揚空碗,狠狠摔在地上。
兩千人齊齊舉起手中酒碗,仰頭狂飲,酒水順著嘴角流下,浸溼前襟,喝乾了酒水,都是將酒碗摔下,碎裂聲中。這些士卒眼中已滿是狂熱的殺氣。臉龐看上去都分外扭曲猙獰,靜靜肅立在那裡。仿若兩千頭地獄的修羅來到了世間。
“這最後一碗,等大夥兒破了金狗,我再與大夥兒痛飲。”
“殺,殺,殺……”
“殺……”
兩千士卒齊聲高呼,氣勢上已宛若千軍萬馬。
兩軍陣前,第四撥騎兵已經衝到秦軍陣前,這樣一撥撥的衝擊敵陣,看上去有些添油地感覺,但這是標準的草原騎兵的戰法,戰場上兩軍對陣,不可能一哄而上,不然不論陣型還是臨陣指揮都是一件麻煩事,這樣一撥撥上前,不斷給對方以壓力,直到一方頂不住崩潰為止,這樣既節省兵力,容易變陣,更易指揮,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蕭可晉在後面看著兩軍決戰之地,眼見對方步卒已經有些混亂,少數騎兵已能衝入陣中,將其陣勢攪的更亂,臉上卻無一絲喜色,反而緊緊皺起了眉頭,對方本陣一直靜靜未動,就算對方前軍崩潰開來,還有足夠地兵力和自己一決雌雄的,決戰打到這個地步,他也有了些狐疑,所以手中還有五個千人隊的騎兵,三萬步卒,也是一直留在本陣,未曾輕動。
就在這個時候,秦軍側翼終於有了動靜,一支秦軍騎卒衝出,橫橫插入金兵之間,一個衝鋒,就已經阻住第五撥金兵的勢頭,金兵倉促迎戰,一個照面就被迎面而來地秦軍掃倒一片,秦軍士卒高舉手中橫刀,掃過之處,殘值斷臂和著鮮血紛紛拋灑,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蕭可晉不驚反喜,知道秦軍終於耐不住,有了動作,大聲命令道:“傳令,派一個千人隊上去,擊潰他們。”
雖是李馳勳橫在了兩軍陣前,擋住了後續金兵前進的道路,但秦軍前軍還是岌岌可危了起來,鏖戰一日,前軍士卒雖說輪番上前,但這血肉橫飛的場面對於士卒的意志**都是一個極大的考驗,一時半會兒哪裡休息的過來,被金兵騎兵連番衝擊之下,實已是強弩之末,陣勢越來越是混亂,任憑領軍將領厲聲呼喝,也是無濟於事,仗打到此時,秦軍前軍士卒都已疲憊到了極點,就像是被拉到極處的弓弦,隨時都有繃斷的可能。
一股百多人地金兵騎軍,從縫隙出直直殺人陣中,像割麥子般將秦軍割倒一片,踏著血水浸溼的泥濘地面和成堆的屍體,直直朝將旗之處殺了過來,任憑秦軍不要命的阻攔,還是慢慢靠近了將旗之處。
“叔父,咱們是不是靠後……”
話還沒有說完,張培賢一巴掌已經扇在侄兒臉上,“我張培賢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裡,兒郎們,告訴我,你們怕了嗎?”
一軍主將決死陣前,不肯後退半步,圍在他周圍的數百中軍士卒都覺膽氣橫生,揚起手中橫刀,高聲狂呼,“我們不怕。”
“殺他孃的……”
“……”
“掌旗官何在?”
“屬下在。”
“只要你還有一口活氣兒,這將旗就不能倒,知道嗎?”
“人在旗在。”掌旗官大聲應道。
金兵終於靠近,,但阻力越來越強,周圍皆是紅了眼的秦軍,刀槍齊下,這隊金兵雖也悍勇,但也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