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子殿下親臨河中的震撼,卻也留在心頭久久不散。
太子李全壽抖著胳膊,臉上滿是不情願但心裡頭,卻略有暖意,要知道,兩人自當年景王府相識至今,也有十餘個年頭了。
兩人雖為主從,但卻師從一人,亦師亦友亦兄亦弟,干係實非旁人能夠曉得明白,近些年相jiāo,雖遠不如景王府時親近,但互為倚重之意卻明白的很,兩人又都不是什麼迂腐之人,相互連結,相互借重,漸漸已有榮衰一體的意思。
見趙石如此的不見外,又多有關切之意,他怎能不高興?又如何能不高興?
“我怎的不能來?又非御駕親征,不過是太子
臉上帶著苦笑,但luàn轉的眼珠兒,還是讓熟悉他的gen底的趙石明白,這位是童心作祟,抬起巴掌就拍了李全壽腦袋一下,若是在長安,趙石斷不會如此,但大軍征戰半載,自然不自然的,心裡那頭野獸已經探出了腦袋,加之在大軍中呆的久了,便也漸漸帶了幾分粗豪之氣。
“少廢話,這裡是哪裡?殺人奪命的地方,你瞧瞧,這城上城下的血還沒幹呢,不定計麼時候,金人就要過來,這等險地,你……殿下怎麼能來?朝中那些人是怎麼想的?是不是
被拍了一下腦袋,李全壽不但未怒,心中暖意更盛,不過也有些尷尬,多少年了,這腦袋可是太子的腦袋,可沒人再敢來拍,今日這大庭廣眾的由左右張望,不遠處旌旗招招,人群林立,見他望過來,齊刷刷的,將目光都移了開去,李全壽不由苦笑,這臉好像丟的有些大了
不過隨即聽趙石越說越是嚴重,趕緊擺手“別,別,這次怨不得旁人,雖有皇命,卻是我自己力請來軍前傳旨的……
“長安待著氣悶母后身子不太好,卻也沒大礙,所以就總想出來走走,這不,找個時機,就出來了
父皇也想我多走走,多看看,就沒攔著……
“尤其是你,滿朝皆知你秉xing,旁人怕是不敢來……也就是我……所以啊,來之前阻攔的人也有,但卻沒那麼多……
“再者說了,不過是太子而已,就算再立一位也就是,父皇又不是沒有旁的兒子?”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以調笑的口wěn說出來,除了讓趙石再次覺得皇家親情淡薄之外,不論說的,還是聽的,都沒覺什麼不對。
沉yin片刻,趙石還是搖頭道了一句“你不該來。”
李全壽笑了笑,沒再接話,當年小小的景王府世子,現在已是太子之尊,不再是什麼孩子,隨著身體長成,眼中除了皇位之外,其餘的,多少都無關緊要了,而眼前之人,卻是他登位最重的一環,無論是在朝中,還是在軍中,漸漸已經變得舉足輕重,而在他眼中,更是無可替代之人。
而這次自請來軍前,除了走走看看的初衷之外,卻也是怕,怕趙石一意孤行,兵敗河中,怕這一敗。就無法翻身,怕趙石一去,讓他少了最大的助力,這些利益糾纏,看似冷酷,但卻也牢固,至於其中有多少真情實意,兩人其實都不會在乎。像他們這樣的人,也只有利益攸關,才能將他們連結的如此緊密的
所以,一些解釋,也就無關緊要了。
“走吧。這裡的風,可是比長安的風冷多了,咱們邊走邊說?”
趙石點頭,隨即吩咐起行,兩人上馬,走在隊伍前面。並無人敢去打擾,隔後一段,兩隊合成一隊,迤邐往汾州城內而來……
太子駕臨,誠然乃是大事,但在這一刻,隊伍中的所有人,包括滿帶風霜之sè的東宮shi衛,溫文爾雅,一路行來,多有飄逸之姿的東宮shi講,伴讀,書記們,多數都是頭一次離得長安如此之遠,滿眼好奇的太監們,從長安一路跟隨而來的欽差儀衛們,從潼關,解州等處,一路護衛而來的軍兵將校們,趙石麾下的領兵將領們,所有的人,目光中若有若無的聚在前方兩人身上,帶著好奇,帶著探究的觀望著。
許多人都聽聞過,大將軍趙石不但乃皇上親信之人,更是太子殿下之心腹,更有人說,當年景王府時,此人曾為世子師,世子友人,相伴數載,親近有若一人。
但除了少數人外,又有誰曾親眼見過?
但此時此刻,幾乎所有東宮隨行之人,對那些傳言,都深信不疑了,如此言行無忌,還有旁的解釋嗎?有的人已經心中大喜,有此人相助,將來太子登位,成算已有九成。
不管其他人的心思如何,前面的兩人談話,確也帶著幾分隨意。
仰望汾州城,猶能見到城牆之上的坑坑窪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