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詔欽天監發明喻於內外,並告於前方將士……至於議和之事,詔中書,樞密院同商此事,記得,勿失朕心,勿使前方將士心寒,可也?”
“臣等遵旨……”
輕描淡寫間,議和之事便這樣定了下來,至於議和細款,卻還要大臣們來商議,雖說先自提起議和,定然要吃些虧,但據如今情勢,卻是大秦戰了上風,其實此等國戰,與兩人相歐差不多,力強者勝,打的對方鼻青臉腫了,再伸出手去,說要握手言和,想來力弱者便是不忿於此,多數也是無可奈何的。
而大秦在這一戰當中,除了佔據了大片的疆土之外,還有近百萬百姓歸於治下,佔據的又是河中,河洛這樣的膏腴之地,再要休養生息些年,又將是怎樣一番模樣?眾臣心中略有沉重,更多的卻是憧憬……
接著,禮部的大人們輪番出來,又說了許多,但滿懷心事的群臣卻已聽不進去,也沒有誰在這個時候提及立後之事,都是聰明人,見了皇帝陛下這個模樣,再有風骨之人,也不願在這個時節卻觸陛下的黴頭。
再者說了,還有太子殿下……若是誰當庭提出來這個,以後定為太子殿下死敵,雖說皇后如今已歿,太子殿下失了最大的一個依靠,但太子殿下並非幼童,已經漸漸長成,為政日久,已漸有人君模樣,非是能任人擺佈的泥胎木偶,誰也不想在這個關節上,直面太子殿下的怒火,估計皇帝陛下在立後之事上,也要三思而後行的,遑論其他人了……
當然,立後也是題中應有之意,繞不開去,後位空懸,宮內必然動盪不安,那是誰也不願看到的……但說到底,這卻要一個時機,最好是由皇帝陛下親自下旨,群臣議決,方為正道,但……誰知道呢……
皇位之爭由來已久,而今能晉後位的,除了淑妃之外,還有哪位?淑妃有子,也到了該封王的年齡了,一旦登上皇后之位,奪嫡之爭恐怕也就到了眼前了。
群臣心思各異的琢磨著,哪裡還聽得進禮部這些人的嘮叨?到得散朝離去,許多人便匆匆出宮,除了忙活大喪之事外,最重要的,恐怕就是要趕緊回府,與心腹幕僚商議一下,將來該如何自處了……
“太子到了哪裡?”
“回稟陛下,前日傳信,殿下已經入了潼關……”
“可有……可有……可做了什麼事?”
“沒有……殿下聽得娘娘……當即哭暈了過去……之後立即輕車簡從往長安急趕……”
景帝微微點頭,再不言聲,半晌,才又嘶啞著嗓子問道:“叫你查的事可查清楚了?”
此時跟隨在他身側的是一箇中年太監,宮內許多人也許並不認識這位是什麼人,但有些人卻知道,此人正是內衙少監,兼領御前儀衛凌宇,曹太監漸漸年老,加之近些年屢有錯處,漸漸不為陛下所重,雖然念著往日情分,仍領內衙內務事,但內衙大權卻不可逆轉的移到了凌宇手上。
也許是聽出了皇帝陛下話語中的寒意,凌宇臉色微微發白,但還是回稟道:“奴婢查了,當日娘娘於凝翠園西苑水榭小憩,驟然發病……只當日有兩個尚藝局小太監進了西苑,卻並未衝撞娘娘駕前……當日早些時,娘娘確用了些冰鎮梅湯,卻是娘娘覺著酷熱難當,才用的,並無旁人進言……奴婢……奴婢瞧了娘娘貴體……也無中毒痕跡,怕是……”
景帝微微點頭,神色緩和了些,卻是隨口吩咐道:“這些事就不要外傳了,至於皇后寢宮之人……算了,皆發往冷宮便是,不需鬧的沸沸揚揚……”
“是……陛下……”
“還有何事?說……”
凌宇猶豫了一下,才低聲道:“啟稟陛下,東宮傳諭王弼昨日墮馬暴斃了。”
景帝皺了皺眉頭,“怎麼?王家的人?”
“是……只是昨日晚,王弼家中失火,燒了書房……”
景帝眼睛眯了眯,眼角皺紋逾深,良久,凌宇背後已經出了一層冷汗,景帝才緩緩嘆了一口氣,疲憊的道:“不要再查了……”
“是。”凌宇應了一聲,心裡不由自主的長長出了一口氣……
京兆府驛站。
一行數十騎疾馳而來,驛站的驛卒早已被驚動,慌忙來到驛站門口候著,自去歲大軍東出開始,京兆府的驛站就沒閒著,多數來往的都是傳送軍報的兵卒,再有還有將軍們調任往來,頻繁的很,而今又逢國喪,來往的人就更多了,並不稀奇,而驛卒們卻都加著十分的小心,現如今來往於驛站的,可是愈加的都不好惹了,誰的怒火也不是他們這些驛卒能消受得起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