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在幾輛騾車的旁邊,唯一騎著馬的是個黑小
子,別看人長的其貌不揚,但一身華貴,手指頭上的扳指灼灼生輝,卻多的嚇人,幾乎每一個手指上一枚。
頭頂明珠,腰佩美玉,春寒時節,手裡卻還搖著一把描金摺扇,乍一看上去晃眼,仔細一瞧,沒半分瀟灑之氣,反而不倫不類,貧兒乍富之感撲面而來。
黑小子自己卻不覺得,得意的哼著河東俚曲,曲聲悠揚不假,但卻是香豔小調,媚俗的厲害,徹頭徹尾一暴富紈絝子的模樣。
“又有卡子。”
遠遠的,官道上正中立下了拒馬,十幾個金兵或坐或站的懶洋洋的在曬太陽,自離了祁縣,這樣的卡子已經經了不少,名目也是五huā八門,車馬費,人頭稅,行商稅,等等等等,有的更是乾脆,直接就一句,給銀子不給?不給就將人都給老子留下,和土匪差不多了,當然,金人還美其名曰,行路錢。
這樣的卡子一般都是金人官府的,也有霸道的鄉紳設下的,反正就一個字,亂,鄉人若想去城裡,都是繞路,所以大路迢迢,卻沒幾個行人的影子。
但這一次好像不同,設卡的一看就是軍中兵卒,帶著金兵漢軍特有的軟帽,身上穿著號褂子,前面書興德,後面一個兵字,不是鄉勇,而是正軍。
騎在馬上的黑小子嘟囔了一句,好似有些不滿,眼中卻精光一閃而過,離太原還遠,打聽了一下,太原重兵皆在太原左近略北,太古這裡怎麼會有金兵?不過隨即也就釋然,大軍都打到汾州了,金人若無佈置,才見了鬼。
但他只猜對了一半罷了
臨近卡子,懶散的金兵早已都兩眼放光的堵住了大路,這種貪婪興奮的目光,一路上已經瞅見太多,沒什麼值得奇怪的,金人都已經鑽到了錢眼兒裡去了,好像只要有銀子,就什麼都敢幹。
甚至一行人si下里嘀咕,要是大秦將銀子運到陣前來,是不是用銀子就能打垮金人大軍?要不然,和那女真皇帝商量一下,用銀子買下河中河東的,說不準,都不用打仗,就能得了這千里江山呢。
當然,這都是玩笑之語,不過大夥兒卻都覺著金人從上到下,都分外喜愛銀錢財貨是真的。
“幹什麼的?都站住了,給老子站住,沒聽見嗎?再往前一步,1【、
心刀槍無眼。”大嗓門的小卒嚷嚷著,旁邊的金兵都在笑。
隊伍不大,很快便停了下來。
黑小子在馬上傲慢的揮了揮手,立即有人迎了上去,蔫狼在後面瞧著,手心微微出汗,但多少也覺著自己這趟出來,有些可有可無……
“軍爺軍爺,咱們可都是良善百姓,若衝撞了軍爺們的虎威,軍爺們千萬擔待,千萬擔待”邊陪著笑臉,邊熟練的奏上去,一鏈十兩重的銀子順勢就遞了過去。
那小卒也熟練的接了,捏了捏,立馬眉開眼笑,隨即揚著腦袋,倨傲的哼了一聲,轉身彎著腰,便來到自家上官面前,嘀嘀咕咕了兩句,接著諂媚的奉上銀子,其變臉之快,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那小校接了銀子,掂量了一下,瞅向車隊,目光冰冷而又貪婪。
“形跡可疑,都帶回去,細細盤問,膽敢頑抗者,殺。”聽到這麼一句,劉啟升就知道,自己錯了,行賄這種事,看起來簡單,但學問卻深,他們這些年輕人,生在大秦,長在大秦,對於這種事,更是外行中的外行,之前也太過順利了些,更是低估了金**人的貪婪和無恥。
一鍵十兩銀子,不能買好,卻引動了對方貪婪之心,金國治下,果然是個人命如草的地方。
身為得勝伯趙石趙柱國的得意弟子,數載言傳身教之下,活脫脫就是趙石以往的翻版,聰明而又冷酷,不同的是,身上多了許多以往趙石不會有的活氣兒作為偽裝。
只一瞬間,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心思,有些自責,但卻沒有半點慌亂,在十幾個金兵尚沒lu出欺壓良善的面目的時候,他已經揮手下斬“都殺了,不能放走一個。”
一瞬間,良善淳厚的謙卑就已經在年輕異的身上消失了,代之而起的,則是無盡的猙獰。
赤手空拳,數條人影已經急衝而上,一絲獰厲還留在那金兵小校的嘴角,對面的那個諂媚的奉上銀兩的年輕人就已經到了面前,接著喉頭劇痛,1小校的眼睛猛的外翻,下意識的捂住喉頭,咯咯作響,但喉頭盡碎之下,卻再也無法呼吸到哪怕一口空氣,不一時就已經眼睛泛白,痛苦的軟倒在地上,身子抽動了幾下,便轉寂然。
頗為荒涼的官道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