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對臨洮君魏忌以及繇諸君趙勝頗為尊敬,哪怕後來他的地位已不遜色那兩位邑君多少,但仍然視其為恩公,十幾年來皆是如此。
“注意對面軍隊的異動。”
對左右侍將吩咐了一句,姜鄙吩咐駕馭戰車的御者,緩緩朝著臨洮君魏忌前來的方向而去,迎接這位他始終心存尊敬的恩公。
片刻之後,臨洮君魏忌以及另外一名騎士,駕馭著戰馬來到了姜鄙面前,拱手稱道:“姜鄙大人……”
然而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姜鄙擺擺手打斷了,他半開玩笑地說道:“魏忌大人,您若是再羞臊鄙人,下回喝酒,鄙人可不會再顧念恩公大人的情誼了。”
臨洮君魏忌的面色微微一變,看得出來,他對與姜鄙一起喝酒有些恐慌,拱拱手連忙說道:“還請手下留情。”
“哈哈。”姜鄙爽朗地笑了幾聲,隨即,他瞥見臨洮君魏忌身邊的那名騎士,眼中露出幾許驚詫,因為若他沒有記錯的話,魏忌身邊那名騎士,正是當初他們隴西魏氏進入趙氏魏國時,在成皋關開關放他們入內的趙氏魏將,封夙。
此時,臨洮君魏忌也注意到了姜鄙打量封夙的眼神,不過並未說破,而是駕馭著戰馬朝前踱了幾步,眺望著遠方的魏軍。
果真是起兵討伐啊……那位肅王。
心中嘀咕了一句,臨洮君魏忌低聲問道:“封夙將軍,對面就是那位肅王殿下的軍隊?”
聽聞此言,成皋軍一營營將封夙點了點頭,指著對面的魏軍說道:“商水軍、鄢陵軍,正是肅王殿下麾下的軍隊。”說著,他帶著幾分自豪又說道:“相當威武的軍勢吧?這兩支軍隊,那可是實打實的在戰場上拼殺磨礪出來的精銳,也是近三年出動最頻繁的軍隊,至今已經歷數十場大大小小的戰事……”
臨洮君魏忌點了點頭,稱讚道:“看得出來是一支強軍。”說罷,他轉頭望向封夙,低頭示意道:“那麼,就拜託封夙將軍了。”
封夙可能是早已與臨洮君魏忌溝透過,因此聽聞此言毫不意外,駕馭著戰馬緩緩朝著遠處的商水而去。
望了一眼封夙離去的背影,姜鄙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問道:“魏忌大人,您這是?”
臨洮君魏忌苦笑了一下,正色說道:“姜鄙大人,我希望你這次能支援我。”
“……”姜鄙深深望了一眼臨洮君魏忌,沒有說話。
見此,臨洮君魏忌壓低聲音說道:“實不相瞞,姜鄙大人,我來的時候,趙氏魏國一支五萬人的異族騎兵,正準備攻打成皋關,奪回關隘。……途中經過滎陽,一支打著碭山軍旗號的趙氏魏軍也在籌備著攻城事宜,眼下的局勢,非常險峻,很有可能會使魏氏與趙氏同室操戈。”
“趙氏有這麼大的膽子?”姜鄙皺了皺眉,因為據他了解,本家隴西魏氏對分家的震懾力,可不是隻有一星半點。
可能是猜到了姜鄙的心思,臨洮君魏忌搖了搖頭,正色說道:“或許在數百年前,那是我魏氏的分家,可如今,趙氏已在中原建立了強大的魏國,他們,早已不是我魏氏的分家了……至於敢或不敢,對面的軍隊不是已說明了問題麼?”
“……”姜鄙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臨洮君魏忌,笑著問道:“魏忌大人想讓鄙人怎麼做?”
“降。”臨洮君魏忌沉聲說道。
聽聞此言,姜鄙的面色微微變了變,看似有些陰沉。
也虧得說這話的人是他的恩公臨洮君魏忌,否則,姜鄙恐怕早就翻臉了。
要知道,他姜鄙自十餘歲被徵召到隴西的奴兵當中,這半輩子的戎馬生涯,從未有過臨陣退縮,無論是職爵還是隴西人對他的尊敬,那可都是憑藉著他手中的長戈利刃一刀一槍地殺出來的,多少次身先士卒、多少次瀕臨戰死,猶死戰不退,為隴西取得了一場又一場的勝利,也贏得了隴西魏氏的尊重。
可如今,竟然有人要他不戰而降?
縱使說這話的是他的恩公臨洮君魏忌,姜鄙心中亦是有些不悅。
想了想,姜鄙輕笑著說道:“不戰而降,這可有些頭疼了……”
臨洮君魏忌感覺姜鄙的笑聲不似以往那樣爽朗,知道他心中不悅,遂拱拱手鄭重其事地施禮道:“請以大局為重……拜託了!”
“……”見臨洮君魏忌如此鄭重,姜鄙猶豫了一下,問道:“魏忌大人在擔心什麼?”
臨洮君魏忌思忖了一下,低聲說道:“姜鄙大人,那位肅王,在七日之內,便糾集了多達十餘萬的兵馬,然而,這並不是那位肅王所有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