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錯,他庚延一模樣確實俊,可再俊他也和陛下一樣是名男子!”
殿裡殿外的人見太后越道越怒,都跪下俯首。
“從前孤一直放任不管,是知道陛下明事理知輕重,而如今既然庚延一已經沒了,陛下也自當清醒過來。”
“父皇駕崩之時,母后心中不也是覺得苦?”
“你父皇與孤同你二人之間不同!”
趙元長艱難笑了一下:“兒臣明白,母后息怒當心氣壞了身子。你們先送太后回宮休息,太醫,給太后開味安神的藥膳。”
“是,微臣先行告退。”
太后的氣在聽見趙元長的話時突然便沒了,她心疼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他都是個有苦往心裡憋的孩子,只是這一次,她再不會勸他。再苦,也一定得憋著。“陛下也好好休息,為了大煜保重身體。”
“朕明白。”
“孤走了。”
趙元長看著被子發呆,許久了,宮人們端來的藥早已涼去,他都回不過神來。至始至終站在不起眼地方的宋襲榮走過來,坐在床榻邊上抱住趙元長。庚延一死後,趙元長雖是很少真心笑了,卻從未露出過這副神情。若他是庚延一,不,若見到趙元長這幅模樣的是庚延一,興許他便不會說沒就沒了。
“怎了?”
“為何要忍著。”
趙元長拍拍宋襲榮後背:“我沒事。”
宋襲榮抱得更緊了些:“我知道非庚延一不可,只是,可否為了我,保重自己。”
趙元長推開宋襲榮,笑道:“我真的沒事。”
“藥涼了,我去溫一下。”
“有勞。”
宋襲榮破愁而笑:“這不該是一個做皇帝之人說的話。”
端了藥碗退到殿外,宋襲榮關嚴殿門又讓宮人黃門都先退下,自己卻捧著碗坐在石階上,將臉埋進雙膝。
殿裡的趙元長用被子堵住嘴,哭得越是撕心,摁住被子的手便越是用力。他是一國之君,萬人之端的皇帝,有些苦只能忍,不能喊痛。百姓的天,有他扛著,戰場的天,有他扛著,皇宮的天,有他扛著。三重天壓在他身上,扛起了,便是賢明聖君,塌了,便是無能庸君。可是誰又知,他還有自己的一重天,這重天,百姓不會替他抗,戰士不會替他抗,皇宮裡的人更不會替他抗。若是這重天塌了,毀了,他也只能睜眼看著,還不能明目張膽地哭。
如今,他的那重天,似乎真的塌了。
許久了,殿裡傳來隱忍的哭泣身漸漸有些大了,宋襲榮抓緊碗邊,不小心落了一滴淚。回不了頭了,他們都回不了頭了。
夜深了,定瀛殿外的石階上只放了一碗還裝著藥的瓷碗。殿裡的趙元長哭乏了力叫著庚延一的名字睡去。
橘紅色的光映著半壁的天都亮了。
曲雲閣四周一時間熱鬧起來,打水救火的侍衛太喧鬧,驚動了太后。
宮人扶著太后趕到曲雲閣,正是火勢最旺,堂上的掛滿的白綾早已成灰。滿目的火光霸氣地侵略著曲雲閣。太后摸著心窩驚慌地連話都說不出。
裘桂走到他面前拱手行禮:“太后還請先回宮,以免驚擾鳳體。微臣這便去稟報陛下。”
“不用了,陛下好不容易才睡下。”不知何時站在一旁的宋襲榮開了口。
“二位先生怎會在此?”
“你們這麼吵,我們當然要來看看咯。”安戈抱著手搖搖頭:“火燒得這般旺,曲雲閣怕是沒得救了。”
宋襲榮問裘桂道:“庚延一的身體可有搬出來?”
“火勢太旺,人根本進不去。”
“趙元長知道了會很難過。”說罷宋襲榮便邁了步子要往裡走,還好裘桂手快拉住他。
“前面危險,先生還是留在這裡。”裘桂又望向安戈,希望他同自己一起勸住宋襲榮。
豈料安戈攔住一名侍衛,拿過他手裡的水桶澆在自己身上:“小主公決定的事,我們這些手下可沒法子反駁,不然被罰可就慘了。有勞你幫我看好小主公。”
“莫太醫還在裡面。”不知從何處跑來的宮人抓住安戈:“救救他。”
安戈撓撓頭:“莫太醫是誰?”
“還是我同你一道進去。”宋襲榮也攔下一桶水澆在自己身上。
“水。”見宋襲榮也要前去,裘桂便伸手讓侍衛拿來一桶水從頭淋下。水還沒倒完他便有些冷得受不了了。在抬頭看看宋襲榮與安戈,安戈姑且不說,宋襲榮身板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