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燥且微濁,應是死了有四個時辰左右。”
“現在是辰時,四個時辰前,那便是,子時?”趙元長似乎是想得到莫瀾一個肯定的答覆。
“正是子時。”莫瀾起身後又對侍衛們道:“將項將軍的屍首抬到太醫屬。”
“等等。”常亭玉攔住了正要上前的侍衛:“莫太醫不是已經驗完了嗎,那又何必再抬回太醫屬。”
“我只是想再仔細看看可有驗漏的地方,興許那便是之處兇手最關鍵的線索。”
“可是……”
周禮打斷常亭玉:“驗吧,只是還請莫太醫不要花太長時間,死者入土為安。”
“明白。”
三日之後,周禮便將項白川接回了項府。府裡早已掛起了白綢,在這落雪無色的冬日更顯得慘淡。馬車拉著他們二人回來時,常亭玉與侯碩他們早已在府內候著了。院子裡掃出一片無雪之地,架起了許多木頭,木頭上又蓋了一張輕薄的白綢。風一吹,屋子裡的白綢全都揚揚蕩了起來,跳著一隻安魂的舞。
來兮來兮,終會歸去,離兮離兮,魂飛留衣。
周禮將項白川平放在木頭上,管家便哭著遞上一個點燃的火摺子。
常亭玉捉住周禮拿火摺子的手:“若是燒了,便什麼都沒了。”
“這是項白川自己的意思。他說過,若是有一日他比我先死,便讓我將他的屍身燒了。他說隨風而去,更是逍遙自在。”
常亭玉只得放開周禮的手。他們都知道,這樣的話出自項百川之口,絕不稀奇。
周禮舉著火摺子卻只是愣愣地看著項白川。其實許久以前,項白川說這句話時,還說了一句,那便是隻有他徹徹底底的離開,留下的人才會漸漸忘了痛苦,若是記得他也會變得痛苦,那便連他也一併忘了。聽項白川說出這些話之時,周禮萬分詫異,只是很快他便回了一句,你若是死了,我一轉身便定會忘了你。周禮這話換來項白川嘟嚷的一句冷血。
司馬駿之走到周禮身旁:“你若是下不了手,就讓我來。”
“無礙,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讓朕來吧。”趙元長與庚延一併肩進來:“項將軍一生忠誠,朕也希望他在天有靈能夠安息。”
周禮並未接話,只是將火摺子給了趙元長。白綾燃起之時,周禮背過身來,聽著木頭與人們的哭聲,只是長長吐了口氣。
你若是死了,我一轉身便定會忘了你。
這都是騙人的……
一切都燃盡後,地上還剩下一些殘渣。周禮捻起一些灰白色的粉末,放進懷裡拿出的護身符裡。這支護身符還是三年前與項白川一道去寺廟裡辦差事順道求的,項白川也有一支,如今都隨他化成灰燼了。
回宮後,趙元長便坐在泰祥宮正殿裡,命宮人們與黃門都下去,只留了庚延一在身旁。庚延一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順勢坐了下來,襯著下巴看著沉思之中的趙元長。
興許就察覺到庚延一的目光,趙元長抬起頭來對他一笑,端起茶杯啜了口:“嗯,這茶不像是宮人沏的。”
“是婕妤夫人教我沏的。”
趙元長搖搖頭放下茶杯:“這次的事,你有什麼看法?”
“看法倒沒有,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兇手是如何將項將軍掛於榕樹上?而榕樹周圍並無打鬥的痕跡,項將軍的佩劍也是好好的別在腰間。他自然是不可能順從兇手將自己吊起來,更不可能自己伸脖子進去。最大的疑問還是為何他會突然從後山消失,這段時間內他又做了什麼。”
“我問過第一個發現屍首的宮人,她說她去時地上只有一排腳印,且榕樹下並無墊腳的東西。你想,若是沒有墊腳的東西,如何綁白綾如何將他吊上去。”
“不知你可否注意到,周御史替項將軍拂去襖衣上的泥灰之中,有一小截榕樹椏。”
趙元長點頭:“興許項白川曾倒在榕樹下?若是這樣想,項白川在失蹤的那幾個時辰里正是與兇手在一起,到了子時將他迷暈之後再吊起來。”
“也不是不可。若真是如此,想必此人與項將軍熟識且交情頗深,方才能使項將軍消除戒心從而輕易將他迷暈。”
“假使項白川是在別處被人迷暈,隨後被兇手搬到了榕樹下,吊起之後兇手又按照原來的腳印退回去,這便也能解釋為何只有一排腳印。”
庚延一突然笑問:“那墊腳的東西又是誰拿去的?”
“可以事先放好,但是又不能引起人注意,想必不是椅子。”趙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