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高素質其實就是“專業+性別+外語等級”的簡稱而已。有些招聘單位實際上是非碩士以上不要、非男生不要、非英語六級不要、非熱門專業不要……
年輕的招聘官拿過葉蓓的簡歷,翻了翻說:“嗯,不錯嘛,你先填張表格,現在人太多,你過半個小時再過來吧,咱們面談。”過了半個小時人更多了,他又說:“你一會兒再過來吧。”就這樣一直拖到了下午兩點半。面談的時候,他又翻看了她的簡歷,這時他眉頭一皺,似乎發現了什麼問題一樣,“噢!真對不起,我剛才忘了,我們要求研究生以上……”既然條件不夠,幹嗎不早說!她心裡嚯地竄起一股無名之火,恨不能抽他一個嘴巴才解恨。
這是校園招聘會,招聘人員問的問題更加離奇:“你有男朋友嗎?”“沒有!我覺得應該先做事業……”“好,那問你一個更加隱私的問題,你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你談過戀愛嗎?”她漲紅了臉,“難道這與你所招聘的職位有關係嗎?”“哦,沒關係,隨便問問。”有這樣無聊的招聘人員,這樣的公司值得信賴嗎?
為了找一份理想的工作,葉蓓半個月內竟參加了不止十幾次的招聘會。願意接納她的公司她看不上,她看得上的公司人家的門檻又定得太高。現在葉蓓的心情只有一個字:累!想找到一份好工作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如果父親在世,他是絕對不會讓寶貝女兒吃這種苦的。想起父親,她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媽媽對葉蓓說,你這樣蠻幹不行,還是託人找找關係吧。葉蓓說,現在是市場經濟了,外資企業只認能力不認人。
媽媽笑笑說,外資企業也是人辦的,是人都是講感情的,有交情和沒交情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們不也有公關部嗎?
道理葉蓓自然懂,但一個病退在家的母親,能有什麼社會關係呢?外公已去世多年,即使外公還活著,如今的社會是人一走茶就涼,退休後的外公也不見得能幫她什麼忙。為了安慰母親,她只能這麼說。以後,她只能與母親相依為命了。她要為母親爭氣,一定要進一流的外資大公司,讓母親在鄰居和親朋之間有面子。中國人的面子是天大的事情呵。所以,她不能像那兩個蘇北同學,那麼爛的破公司也只管籤。
媽媽堅持打了不下幾十個電話,終於找到了在一家美國獨資企業任人力資源部總監的熟人,他答應讓她明天去公司面試。面試很順利,當場就簽約了。
回家的路上,葉蓓碰到自己的中學同學安,安是南京大學工商管理專業畢業的,已簽約蘇州工業園區的一家法國著名企業。
今天是個好日子。兩人很興奮,商量去哪兒搓一頓以示慶祝。正說著,安的同學,一個印度留學生來蘇州旅遊,見了安很高興,安邀請他一起去吃韓國燒烤,印度同學卻把她倆帶到新區花園賓館新開的印度餐廳。
領位的侍者很有眼力,搶身向前為兩位中國美眉拉開彩色圈椅,把雪白的餐巾鋪在她們的腿上;對他的同胞,則完全採取放任自流的政策。
印度同學讓安和葉蓓點菜,安說拉里你來點吧。
主菜點的馬來可巴雞與素咖哩,配菜是蔬菜沙拉。
印度大廚真是厲害,把細嫩多汁的肉雞烤出盛大羊肉味來,配上淡綠色的薄荷香草醬,色香味讓人看一眼就滿口生津,垂涎欲滴。咖哩點的是青豆小蘑菇,又嫩又有嚼頭,加上清爽宜口的生菜,就著香米炒飯印度奶茶,簡直美不勝收。
拉里對她倆說:“你們可以表現得淑女一點,吃得慢一些,說的多一些,別像老母豬進菜園似的丟我的臉!”
鄰桌的一位顧客跟他的朋友說:“你看,印度人也會說中國話,連歇後語都會說。”
拉里立刻用帶有南京腔的普通話說:“你有毛病麼,你看不出我是印度人麼,我哪會講中國話呀?”
他的幽默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再來一塊雞?”邀請才出口,長滿淺汗毛的印度手便伸過來幫忙。
葉蓓說:“想不到印度大餐這麼好吃。”
拉里對她說:“你知道世上最享受的事是什麼?是住英國房子,用印度廚子,娶日本妻子,拿美國工資。”
葉蓓說:“不對吧,我好像聽說是用中國廚子,不是印度廚子。”
拉里說:“好吧,為了照顧你的民族感情,就算用中國廚子吧。與此相對的又是什麼呢?世界上最要命的事,是住日本房子,用英國廚子,娶美國妻子,拿中國工資。”
安說:“拉里你別欺侮我妹妹。”
拉里說:“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