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自覺和“從前”沒什麼不同,五臟齊全,一樣呼吸吃飯喝水上廁所,會餓會渴會受傷,鍛鍊後也會變強壯,她身上只有一個器官是死的——生命只能由另一個生命來孕育,鍊金術無法創造生命,鍊金術產物更不行。
所以她永遠不會有初潮,她偽造的例假也是根據月相錶排的,這還要感謝盧平給她靈感。克拉託斯認為妻子的例假會令丈夫掃興,而她有義務在任何時間滿足她未來的聯姻物件——但平常還是要偽裝一下的,免得對方發現她無法生育的事實。
剛剛過去的暑假裡格林格拉斯夫婦特意回來過一次,就是為了這件事。
她不是個醫學生,只大略知道人體各個系統的運轉是一環扣一環,既然子宮不行,那激素也會跟著出問題——但她沒有。她的青春期發育理所應當地隨了大流,什麼時候該長一個無傷大雅的痘,什麼時候該買內衣,都像是被設定好了的電腦程式,一切自然而然地發生了。
所以她真的能算是個人嗎?她對生育毫無執念,也曾憎恨例假礙事,她不懷念這些失去了的東西,她只是疑惑,她算是個人嗎?
人類,huan-beg。她呢?huan-likg,擬人?
“還好嗎,阿波羅尼婭?”有什麼東西在上方“咣咣”劇震,“真夠久的,快要宵禁了。”
它忽然發現自己許久沒有忽大忽小地在痛楚裡掙扎了,它低頭看看面前滿是塵埃的石板,想動,卻怎麼也動不了,急得直吐信子。
“噝噝”聲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面前的大木板還在不停地被震響,背後有掠食者不停地發出威懾的狂吼。它呲了呲牙,一點不害怕,它應該是有毒的,如果它能動就更好了。它用盡全力回過頭去,發現尾巴上長了一大片魚尾似的東西……誒?不對,什麼是魚尾?
“你怎麼還在這裡?”有新的掠食者加入了進來,它現在要一對二了,“阿波羅尼婭還沒出來?”
“我們現在進去是不是——”話還沒說完,擋在它面前的大木板就被人一把拉開了,兩個長得和它完全不同的、彷彿有山一樣高的巨獸先後衝了進來。
“先等等。”一個巨獸攔住另一個,“她想攻擊我們,但她動不了。”
“那是校袍?”巨獸向它走過來,它警惕地半豎起脖子,蓄勢待發,“天啊西弗勒斯,她的校袍長進了面板裡。”
“至少她是完整的。”另一隻巨獸遠遠地打量著它,“容許我提醒你,雷古勒斯,你再向前一步,她就能咬到你了。”
“難道我們就任由她這麼——”巨獸謹慎地駐足,“可為了這麼一點小問題就找麥格是不是太……”
她?他們口中的“她”說的是誰?它感覺不到這裡還有其他活物存在的痕跡,莫非“她”就是它?可它怎麼會是“她”呢?
巨獸拿出了一面鏡子,很大,足以將它全身都照進去,它驚呆了……她怎麼會是這樣的?
小蛇忽然像是極其痛苦似的蜷曲了起來,本來掙扎不得的半片校袍被輕而易舉地捲動進鱗片之間,繼而“忽”的一聲展開了——阿波羅尼婭疲憊地裹著完整的校袍倒在地上。
“我會冬眠嗎?”
“我想你下次要穿少一點。”
“你是什麼品種?”
三個人面面相覷,繼而紛紛笑起來,連斯內普也不例外。
“恭喜你,阿波羅尼婭。”雷古勒斯先說,“恭喜你在違法犯罪的道路上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起得來嗎?”斯內普居高臨下地伸出一隻手,“作為交換,我要取一些你的毒液。”
“謝謝,我自己可以。”阿波羅尼婭拍開他的手,“你們是怎麼想到用鏡子的?說實話我當時真的,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如果我們想不到,你現在應該在費爾奇的辦公室挨鞭子。”未能達成所願的斯內普冷笑。
阿波羅尼婭衝他做了個鬼臉。
“洗澡去嗎?”她徵詢大家的意見,“宵禁之後級長浴室應該沒人了,我蹭了一身土。”
斯內普本就是陪同斯拉格霍恩“拜訪”八眼巨蛛去的,運氣不好遇上暴風雨,校袍上潮乎乎的,滿身水汽。雷古勒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只好同意——對於一群早早掌握“攝神取念”的人來說,級長本人的金庫密碼(如果有的話)都問得出來,遑論級長浴室的口令?
“你也要進來嗎?”六樓,糊塗波里斯雕像左邊,他們各自抱著自己的換洗衣服,門已經開啟了,雷古勒斯卻把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