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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不想真的弄清楚。歐陽伊耀帶兵打仗,從來都是跟士兵們同吃同睡,如今他自己住在了一個如此偏僻的地方,讓她有不好的預感。

親兵們見到她,兩兩對視,眼中難掩驚訝,被她一個冷眼掃過去,即刻垂下眼睛。

有人跑上來為她開啟門,人還沒進去,已經聞到一股惡臭。她秀美的眉尖兒立時三刻便蹙了起來。

“少帥已經昏迷三天了”那人壓低聲音對她說:“醫生說醒過來就算是熬過去”

還有剩下的那半句,士兵並不敢真的說出口。

心像是從萬仞的懸崖忽然的墜落下來,她擺了擺手,那人便退下了。

她朝裡張望,床上的帷帳下,一隻手搭在外面,面板有種難掩的灰黃之色,從指尖就能看出床上躺著的人情況已經很不好了。

身後的門被悄悄的關上,她呆立在屋子的中央竟然有種進不得,退不了的感觸。經歷了多少事,她從未想過流淚,因為她知道哭沒有用,只能昂首的面對撲面而來的一切,解決一切自己能夠解決的事情,然後聽天由命。

可是這一刻

,胸中卻莫名的有種鑽心的疼痛,然後被一團火燒穿了,透出了一個巨大的空洞,身體的所有感覺都在一瞬間麻木,每向前走上一步就像是在尖刀上行走,立定了窗前,竟然雙膝痠軟,徐徐的跪了下來。

“哥”這是她在最脆弱的時候,才會喚出的聲音,虛無飄渺卻又力透心肺,穿越了重重的時光,回到當初那個心門緊閉的小女孩,在對著那個牽著她的手,對著她微笑的少年時才能發出的唯一的聲音。

家中出事後的一整年,她都只會發出那一個聲音。

她掀起帷帳的手,顫抖到無以復加,眼睛酸脹,要使出好大的力氣從能夠支撐著眼淚不會奪眶而出。

床上的人,似乎對這一聲再熟悉不過,緊閉了三天的眼皮子,終於動了動,可是用盡了力氣還是不能夠看到一絲的光明。

感受到他最細微的變化,她的手瞬間捉住他的手,那雙手在她的記憶中從來都是寬厚溫暖,可是現在卻冰冷的像是冰塊,質感粗糙,她卻像是捉住了世間最昂貴的珍寶把它拉起來,放在胸口暖著,孩子氣的不斷的低下頭呵氣,抱著,搓著,可是始終沒有暖起來的跡象。

她驚懼萬分,抬起頭看著黑暗中緊閉著雙目的人,神情像是一個無助的小女孩,忍不住開口又喊了他:“哥哥”

這一聲,聲淚俱下,眼淚竟然順著她的臉頰一路向下,滴落在她抱著在胸口的他的手背上。一滴一滴不斷的湧出來,他還是沒有反應,一路上所抱著的希望,所想到的最壞的事情都不包括自己會看到他這個樣子。毫無生氣躺在一張陌生而冰冷的床上奄奄一息,身上多處纏著紗布,已經不知道受了多少傷,而這些傷每一寸都像是傷在她自己的身上心上,疼痛難忍,擔驚受怕了許久,最後迎接她的卻是她最不能承受的場面,縱然堅強如她,心中的某處也因為這個世間唯一支撐著她活著的人的奄奄一息而瞬間的傾塌。

她的悲慟,隱忍而隱秘,是不能夠被任何人聽到的脆弱,自己的體溫沒辦法暖熱他的手掌,只好用眼淚來給予熱量,她跌坐在地上,抱著他的手,直到自己的身體跟他的溫度一樣冰冷才漸漸的止住眼淚,變為抽泣。

過了好久,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將歐陽伊耀的手塞回厚厚的被子裡,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上面有冷汗。

站起身走到外面讓人端了一盆熱水來,又拿了一塊毛巾。乾乾的毛巾握在手上,剌的面板生疼,被她浸溼在水中,一點一點的變得柔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澡,他已經臭不可聞,她把他的一雙手慢慢從被子中拖出來,擰乾了水,一點一點幫他擦拭著手上的面板,還有臉上,認真的描繪他的樣子,臉頰凹陷的樣子,顴骨凸出,此刻的歐陽伊耀是從未有過的形銷骨立。

和江南開戰是早晚的事,她嫁給武田君不過只是個引子,可是他動的太快太早,只想要尋找新的刺激,以至於準備不足。如果說“不戰而屈人之兵”是上策,那他如此急躁的開戰則是下策中的下下策了。

她蔥管般的指尖滑過他的額頭,便聽到門響動的聲音,陸川黑色的軍靴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大小姐。”他停在距離米雅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

米雅敏感的察覺到他語調的不同,回頭看到他手中拿著一封信。

像是明白了什麼,她神色鎮定,緩緩的站了起來。

☆、湖心舟

陸川見米雅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