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點磨難都是在補償從前的罪過,她的心情甚至大好。
木老頭還在地上扭來扭去,上官如走回來,將行囊重新套在他身。
“你……你……”木老頭虛弱不堪,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向我承諾過以後不再殺人。”上官如語氣平靜,對正在做的事情不再感到自責。
“我……我沒殺人哪。”
“你讓我差點殺了荷女。”
“這樣也算?你不早說,我以為只要我沒動手就不算違背諾言,老頭不敢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你還說過今後要接受我的監督。”上官如順著自己的思路繼續說下去。
“對,好姑娘不讓我殺人,我連兔子都不殺。”
“可是荷女說的也沒錯,你的武功太強,一旦恢復功力,誰也沒辦法限制你。”
“我教你最頂尖的武功,讓你比老頭強一百倍。”
“我不想學你的武功。”
“你……想怎麼辦?”木老頭生出不祥的預感,裝腔做勢的聲音沒了,變得疑惑刻板。
“很簡單,只要你的功力沒有完全恢復,我就能打過你、監督你,阻止你濫殺無辜。”
行囊裡沉默無聲,木老頭好像真的變成一截木頭。
“今後每隔……十五天,你要曬一次太陽,這樣你就只能恢復一部分功力,反正你也不想殺人了,要那麼強的武功沒有用。”
上官如終於將自己的計劃坦白出來,自從將木老頭帶在身邊,她就在考慮這個問題,她對荷女說自有辦法控制這個魔頭,並非虛言應付,其實早就想出此招。
但她見過木老頭在酷日下痛苦不堪的樣子,心中總是有點不忍,直到她再次受騙,差點以七轉七竅定心指殺死荷女,才下定決心。
對上官如來說,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對木老頭,則是晴天霹靂。
剛剛還坐在騙人成功的得意雲端,轉眼間就掉入上當受騙的悲慘泥淖,其間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就連經歷過無數次大風大浪的木老頭,也覺得頭暈目眩。
“你……你……”木老頭滿腔悲憤,覺得自己是天下最不幸的人,“你怎麼能這樣?老頭可是死心塌地相信你不會做壞事的,你是好人,要當女菩薩的啊,幹嘛跟我這種壞人惡人學啊?”
上官如臉有點紅,好不容易堅定起來的決心又有動搖,但她知道絕不能再改主意,於是歉意地說:“我沒想當菩薩,可是我救了你,以後你殺的每一個人,都跟我殺的一樣,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帶著你,不讓你忍飢受凍。”
“臭婆娘,你當我是小貓小狗嗎?乾脆再給你一條鏈子,把我栓起來算了。”木老頭大怒之下,已經沒心情討好上官如了。
“嗯……”上官如還真有這個想法,只是沒好意思說出來。
木老頭絕望了,開始破口大罵,他的髒話與諂詞一樣多,花樣百出,上官如立刻從“好姑娘”變成身兼數十種下賤職業的“壞女人”。
上官如能理解木老頭的痛苦,而且那些髒話她絕大多數也聽不懂,“你好好休息吧,別讓傷口再裂開。”說罷,進到帳篷裡,任由木老頭一個人發洩怒氣。
帳內,荷女還處於昏迷中,但是臉色已經恢復正常,看樣子已無大礙。
如果木老頭所說不錯,荷女的命雖然保住,但是體內卻被種下走火入魔的隱患。
上官如不想用這種邪門的方法控制任何人,她想等木老頭消氣之後,再問明白解決方法,還荷女以自由之身,然後還得想辦法擺脫荷女的追蹤。
做好事總是比做壞事麻煩,上官如回想當年鯤虯兩社爭鬥的場景,與今天的情形對比,深有此感。
荷女也是殺人魔頭,可龍王需要她,上官如心思漸入苦澀,對外面的咒罵聲充耳不聞。
荷女的劍還躺在地上,上官如拿起來將它放回鞘中,看到劍柄上小小的“允”字,荷女還配著另一柄劍,劍柄上刻著“歡”字,只是已經摺斷,她卻沒有扔掉。
上官如更加堅定救人的信念,她要將一個完好無缺的荷女還給龍王。
荷女是在當天傍晚醒來的,在昏迷的過程中,她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體內那股似熟非熟的指力更是說明了一切:她又回到從前受人控制的狀態中。
“你贏了。”荷女的聲音裡沒有流露出一絲感情,“我會執行你的所有命令,我不會假裝高高興興,但也不會浪費時間推三阻四。”
“你什麼都不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