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回府自然不能再走回去了。是以她不需人說,自動自覺地坐上謝蓁和嚴裕的馬車,趙管事勸了兩句勸不動,只好放棄了。
嚴裕帶著謝蓁坐進馬車,對她道:“後面不是還有一輛麼?”
她大驚小怪,“那是丫鬟坐的馬車!”
要不是她臉上還有淚痕,就憑著這嗓門,也一點都不像剛死過至親的人。
嚴裕擰眉,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謝蓁,但見她神色平常,稍微有點放下心來,也就不再跟歐陽儀計較。馬車轆轆前行,行駛在山間小路上,慢悠悠地往山腳下駛去。
馬車裡,謝蓁坐在窗簾旁邊,偶爾被風吹起的簾子擋住了嚴裕的視線,他想坐近一些,然而對面歐陽儀的視線直勾勾地看著他們,看得他沒來由地心煩意亂。馬車外的陽光穿透進來,灑在地板上,形成一圈圈斑駁的光暈,隨著馬車的行走而晃動。馬車繞到另一條小路上,光線傾斜,大部分落在謝蓁身上,她靜靜地坐在一旁,眼瞼微垂,像是睡著了。陽光打在她臉上,散發著瑩潤的光,照得她整個人彷彿透明一般,不說話,隨時都會離去。
嚴裕驀地抓住她的手,另一隻手扶著她的頭放到自己肩上。
她微微動了下,他問道:“你累了麼?”
她閉著眼,輕輕地嗯一聲。
他說:“累了就歇會,靠在我肩上。”
謝蓁沒再出聲,或許是睡著了,長睫毛懶洋洋地垂下來,擋住了那雙顧盼生輝的烏瞳。
嚴裕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為了讓她枕得舒服,不得不微微彎下腰,一動不動,這個姿勢足足為了半個時辰。
歐陽儀在對面看著,心中五味陳雜,說不清什麼滋味。
她從沒見過表哥對誰如此遷容忍過,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在,她一直以為他對誰都板著臉,天生冷漠驕傲,誰都看不上眼。原來他不是對誰都看不上眼,他只是看不上她而已。
他面對謝蓁時,哪裡有一絲絲冷淡?
他簡直把謝蓁當成了易碎的寶貝。
可是為什麼?
歐陽儀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愛上謝蓁?明明小時候是謝蓁纏著他,他對待謝蓁跟對待她一樣,他不是不喜歡被人纏著麼?
謝蓁有哪裡不同?
歐陽儀看著對面兩人看了一路,始終想不通這個問題。馬車停在六皇子府門口,嚴裕把謝蓁叫醒,兩人一起走下馬車,留下她一個人在車內無人理會。
歐陽儀呆坐片刻才下來,她站在府邸門口,阿孃沒了,如今她只剩下嚴裕一個親人。
謝蓁纏了他這麼多年,他最終對謝蓁心動了。如果她一直跟著他,他會不會也對她心動?
*
李氏剛走前幾日,因她不是六皇子的親姨母,是以嚴裕只讓長青閣的下人跟著服了幾天喪。
梵音繞樑,三日不絕。
三日之後,下人們脫掉喪服,又過回以前的日子。
李氏是歐陽儀生母,她仍舊要為李氏守孝,穿著素衣,頭上不戴任何珠翠,連吃飯都以清淡為主。
在嚴裕沒給她找到好歸宿之前,她一直都住在長青閣。本以為她會就此安分一些,沒想到依舊是個閒不住的性子,三五不時便要來瞻月院一趟,若是嚴裕在家,便纏著嚴裕,若是嚴裕不在,便攪得謝蓁不能安寧。
嚴裕在家還好,她多少有些害怕他,不敢太放肆,頂多他去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大言不慚地問他何時把她收房。可嚴裕若不在,她對謝蓁便沒有那麼守規矩了,有時說的話,連丫鬟都聽不下去。
這不今日,她趁著嚴裕不在,又來到謝蓁房中。
她坐在外頭等候,剛喝了兩口茶,謝蓁便從內室出來,她一抬頭,正好覷到她頭上的鴛鴦珍珠雙翠翹。白晃晃的珍珠又圓又潤,一看便是無價,她有些眼紅,語氣酸溜溜地道:“皇子妃娘娘頭上的簪子真好看,估計值不少錢吧?”
謝蓁沒回答這個問題,“表姑娘過來,有事麼?”
歐陽儀反問:“沒事就不能來同你說話?”
謝蓁直言:“我今日要出門,沒工夫同你說話。”
說罷讓雙魚雙雁準備好東西,便往外面走,順便對杵在門口的紅眉檀眉道:“送表姑娘回去。”
兩人剛應是,歐陽儀便站起來不滿道:“你在我面前端什麼架子?你以為嫁給表哥,就能目中無人了麼?”
謝蓁停步,回頭看她:“你再說一遍?”
謝蓁要出門是真的,她要回國公府一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