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居人上,雖說楊存的名聲一向是荒唐無道,不過只是侷限於正經事上。事實上很多東西還是得顧忌的,包括自己在家臣心裡的名聲和威望,說身不由己倒不至於,不過一些私事上還是得有所收斂,不能讓人感覺到自己是一個**燻心卻胸無大志的人。
張明遠在府裡的名望還不錯,雖說對自己也是言聽計從,不過楊存可不希望給他留下那種荒唐無道的印象。畢竟這年頭男人好色歸好色,對於男人來說還是前程事業要緊,欲色而荒道,真鬧到這種地步的話這些人會把你念死的。
忠言逆耳利於行,以死相緘這些事可不在少數,那些個自認為忠良的人哪個不是一言不合就玩什麼上吊自盡的把戲。儘管楊存認為這種腦殘的事應該不會發生在自己府上,但還是必須小心翼翼的對待,真鬧出這種事就操蛋了。
回了城,城外還可見流浪人聚居著,隔著車簾子看著城外蕭瑟的場景。張明遠感慨道:“路有凍死骨啊,馬上就要過年了,這些人的年還不知道怎麼過。”
“馬六那邊的進度不知怎麼樣了。”楊存神色一個恍惚,嘴裡說的話卻有些不著邊。不知西北那邊情況如何了,自己的計劃有沒有順利的實施。
第423章 寸步難行(上)
西南之地,大萬大山連綿不絕,山高林密,是一副與中原截然不同的地貌。
潮溼的大山深處透著與眾不同的風情,大多的府衙縣設都是在各族的混居之地。其中以苗族和漢族的人口為甚,漢族聚居於城鎮之中,苗寨立於山間,彼此有隔閡可又相處著生活了幾千年。
在這大山的深處,小的民族如天上的繁星多得數不勝數,各個民族的文化在這交融匯合。與中原地區儒家文化的橫行不同,這裡更加的海納百川,容得下任何的文化和習俗,不管是風土人情還是生活習性都是別有一番風味。
臨近年關了,不管漢人還是苗人都注重這個節日。儘管眼下與官府的對峙讓每一天都處於緊張的氛圍之中,但到了這時候還是有不少人揹著竹簍來集市買賣,換取著過年所需的年貨和吃食。
敘洲衙門,知府張百林這會擦著一頭的冷汗,有些為難又是無奈的說:“二位大人,你們說的我都明白。可眼下正是西南亂起之時,我這新任的知府說好聽點就是過來安撫這些苗人的,說難聽點叫我去和他們談判人家是鳥都不鳥我,就是一個上門捱罵的替罪羊而已00。”
敘洲府作為苗漢兩族的一個分界點,左邊是連綿不絕的大山,那裡居住著各族的人民,有號稱數萬狼兵的壯族,也有那些詭異而又勢大的苗族。右邊是橫跨地界的怒江,度過以後就是繁華的中原地區,所以這個地點是十分的敏感。
守住大浪濤天的怒江,那可以說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怒江的那頭朝廷雖然還沒調兵來,不過誰都知道真打起來的話,這敘洲府作為臨界點肯定是第一個遭殃的。
眼下朝廷的態度有些不明朗,似乎是想安撫各族人的情緒,可又拿不出一個具體的方案來。你說安撫吧,人家暴亂已經殺了那麼多的官員,這會想安撫丟面子不說,也拿不出些實際點的東西。
打吧,朝廷也沒什麼調兵的跡象,再者說了真打的話那也不是容易的事,各族的人盤踞山林,朝廷的兵馬到了這很難施展開來。更何況調兵的話,朝廷這時都不知道能從哪調來這支鎮壓西南的大軍。
怒江是第一道天險,也是一道阻隔了外界的屏障,山高皇帝遠的西南有了這道阻隔,歷來這當知府都是一個土皇帝一樣的美差。不過這會的話,當這個知府就像坐刀山一樣,今夜睡明日能不能醒都不知道,住衙門和住陰曹地府沒什麼區別。
張百林苦澀的笑著,他是有苦說不出啊。考上功名後沒錢賄賂,上頭一直沒給他安排個空缺出來,好不容易說有個知府的空缺的時候他是欣喜若狂,千恩萬謝後再一看調壯就徹底傻了。
敘洲知府,這要在往常的話是做夢都不敢想的美差,可在這會絕對是個燙手的山芋。西南各族起事早就鬧得人盡皆知,上一任的知府就是在他們鬧事的時候被殺的,這會來這上任的話那擺明就是拿他堵槍口啊。
細算下來,似乎自謝人東開始,歷來的敘洲知府都沒一個好下場的。謝人東被龍池滅了滿門以後,這知府的位置彷彿就有了魔咒一樣,來這上任的都不得善終,水土不服而死都算一種幸福,像上任知府那樣死了都找不到屍體那才是最可憐的。
哪怕是稱病託職也不行,這敏感的當口容易落個抗命的罪過。來的話,眼下的敘洲已經是各族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