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濟堂時可是威風八面的,白木恩雖然為人和善不過那段時日也難免有幾分的囂張。
他那牌匾是劉奶奶親自賜的號,身為弟子的白木恩是高興壞了,也不知道是急於炫耀還是出於虛榮。天天這宴請的帖子就下個不停,老是邀其他師兄弟去寒舍一聚,話語裡雖然謙虛的表明是相聚一聊,不過誰不知道這傢伙的得意啊。
光那帖子的落款就晃得別人眼睛發綠了:高成濟堂,白木恩。
多了那四個字,字字如針刺一樣讓其他人難受,尤其是同城為醫的時敬天更是難受。每每路過白木恩家的藥堂時心都酸得要命,一個大男人就為了這塊牌匾吃起了橫醋,可那時劉奶奶還沒明確賜號,他也沒辦法換上一塊新的牌匾。
劉奶奶過世以後,這高成濟堂的牌子就成了她唯一賜號的,白木恩心裡的得意可想而知。哪怕是其他人日後也有了名號,但祭拜先師的時候誰有他高成濟堂的人威風啊,光是恩師親賜這一點其他人就沒法比了。
在這種情況下,其他弟子心裡的醋意可想而知了。
不過前段時間高家的後人回來了,夥計們雖然沒那個福份見到但也清楚。那位風華絕代的高家後人回來後不少就召集了劉奶奶門下的眾徒,開始為所有的徒弟一一的安排輩分和字號,意在將高家的名號傳承下去。
這輩分一個成字輩,大家平起平坐沒什麼可爭的,可爭的就有隻有那一個字號了。這個字號看似小事但在不少人的心裡那可是極有分量了,不僅代表著在師門裡的地位,更可以說是對他們醫術的一種肯定。
小小的一個字可是內有乾坤,取的時候講究得很,在字義上稍有偏頗那可有著天壤之別。
白木恩是穩坐釣魚臺,有高成濟的牌匾高掛,哪怕是在說出天大的道理他照樣是門下弟子中的佼佼者。
高憐心思索了許多,為劉奶奶門下那一個個年近半百卻又因此爭風吃醋的老男人一一的定好了字號。大家的字號大同小異沒太大的差別,沒那偏袒之心倒沒引起多大的矛盾,起碼做到了讓人認可的公允。
只是在楊存的提醒下,她才記起了還有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人物得重視一下,而且這頭一輩的字號可以取得更有寓意。
當下高憐心就將劉奶奶的名諱劉婉白三個字拆開,分別書高成劉堂,高成婉堂,高成白堂三個牌匾,準備指給劉奶奶門下德行兼備又能妙手回春的杏手。
這下可是鬧起了渲染大波,不少的弟子紛紛上門索要,誰都希望能得到恩師名諱做字的殊榮,那對於他們來說是無上的肯定,這是一份讓人日思夜想的榮譽。
白木恩那時就坐不住了,馬上就酸味十足的說用恩師的名諱做字號,不是有德之人恐怕就侮辱了恩師的美名,會讓先師九泉之下也難安。
白木恩比較木訥,這嘴也比較笨,為了同門之誼說得倒算婉轉。不過誰聽不出來,他就差破口罵娘了,就這些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傢伙也配?
這些老男人間互相的爭風吃醋實在讓人難辦,在這樣的情況下高憐心有些手足失措了。畢竟她不擅於處理這種人際關係,尤其是在這些老男人的面前,儘管她頂著個家主的身份但實際上還是很嫩,她也知道在這些人心裡奶奶的分量何等的重,稍微安排不慎的話甚至有可能導致師門分裂。另一個更重要的是,要是處理不妥善難以服眾的話,那她這個家主哪還有威嚴可言。在高憐心進退兩難的情況下,楊存無奈的唱起了黑臉。
第390章 善心(四)
於心而論,楊存和時敬天有比較好的私交,這狼狽為奸的事也幹了不少,雖然身份尊卑有別不過二人間隱隱有種朋友一樣的感覺。
權衡再三後,當下楊存就決定把劉奶奶字號的最後一個白字,高成白堂的牌匾給他,瞬間把時敬天激動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就差沒跪下來給楊存舔腳了。
最後的一個字給了時敬天,眾人雖然譁然一時但除了嘀咕幾聲外倒沒多少人反對,有的只是無盡的羨慕嫉妒恨。
這一是時敬天在杭州城最久了,離恩師住得近往來得多,盡孝的時候也比他們多。
二是劉奶奶肯同意下山住,興建高家莊園乃至賜牌匾也都是他時敬天跑前跑後的功勞,於心而論他確實也當得起這個末尾的白字,最起碼來說人家就是受這個寵。
當然了,不可避免的考慮因素就是人家姓時的是地頭蛇老陳的女婿。眼下還在杭州的一畝三分之地總要給別人點面子,儘管說敬國公才是浙江的無冕之王,不過陳家身為人家的爪牙也不容小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