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蘭月淚水漣漣地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罪妾懇求皇上放罪妾出來吧。罪妾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爭,只願意在武兒身邊,哪怕當一個丫環也行,只要,能見上武兒一面!”
我忙趁勢道:“皇上,辛氏已經誠心悔過,再說武兒也需要人疼愛,不過就解了她的禁足吧。”
澹臺謹緊緊地盯著她,冷冷地道:“莫非你真的不恨朕殺了你們辛氏滿門?”
辛蘭月馴服地跪在地上,誠懇地道:“罪妾不恨皇上!皇上本來是萬民之尊,當初是家父和家兄妄想挾天子以令諸侯,他們是死有餘辜!罪妾當初也是太過驕縱,不守婦德,如今已經深思已過,並將所有佛經都抄了一遍,此時心無汙垢,只願一心為奴服侍皇上!”
澹臺謹看了我一眼,我微微點頭,他方道:“朕念你改過自新,從今日起便解了你的禁足,只是武兒的事情,自然有奶媽照顧,你一月只能探望一次。”
“謝皇上恩典!”辛蘭月俯伏在地,五體投地地拜謝。
我不禁心生幾多感慨,當初多麼驕傲的人,如今卻為了自由要這樣卑微地求全。
不要說她,我自己不也一樣嗎?
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這場秋雨瀝瀝地下了數十天,弄得整個皇宮都有股子黴味,直到這一天天氣放晴,小蝶忙命人拿著東西翻曬。
冬日無花可賞,倒是幾株常綠的青剛櫟翠色喜人,清風縷縷,空氣裡透著淡雅的樹木清香。蘭芷拂去連廊木欄上灰塵,鋪上絲絹道:“如今天氣甚涼,娘娘稍微坐會兒就回去罷。”
我曬著初冬的太陽,卻是心煩意亂,一晃眼時間便過去了一大半,可是解藥的事沒有半點眉眼,真是讓人心焦。
聽到有人報皇上駕到,我懶得動,便假裝沒聽到並不起身,微微閉上眼。
殿門剛被推開,卻有人急匆匆地衝進來:“皇上,不好了,二殿下他他”
我霍地睜開眼,果然看到澹臺謹也變了顏色。
畢竟他現在唯有二殿下一個子嗣,自然緊張得很。
“蠢才,二殿下怎麼了,還不趕緊說?”澹臺謹怒道。
我忙上前,問道:“是不是二殿下病了?”
那宮女臉色雪白,顫抖著道:“二殿下不是病了,是中毒了!”
“什麼?”我和澹臺謹齊聲驚叫,連攆也不坐,直奔向鳳儀殿。
鳳儀殿中太醫已經急得團團轉,辛蘭月瘋了一般哭泣著,“武兒,武兒,好好的怎麼會中毒?是誰要害你呀?”
見到皇上駕到,太醫忙跪地請安,澹臺謹怒極,狠狠地踢了一腳道:“還不趕緊救人,請什麼安?救不活二殿下,你們命都沒有,還請安?”
眾太醫忙去診治,奶孃卻驚縮成一團,似乎十分害怕。
武兒面唇青紫,鼻孔出血,呼吸微弱,似乎隨時都會停止呼吸。
“這是怎麼回事,誰看得武兒?”澹臺謹怒吼道。
“是,是奴婢!”奶孃這才戰戰競競地爬過來。
“好好的,二皇子怎麼中毒了?快說。”澹臺謹目眥欲裂,十分駭人。
辛蘭月哭得悲切,“武兒,你若救不活,娘也不活了!”
她突然起身,散著頭,走到奶孃跟前,寒聲道:“你定然知道誰下得毒?快說,否則我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奴婢在二殿下中毒前,好像,好像看到一個影子”
奶孃說至此,兩眼惶恐,死死地咬住手中的絹子不敢再說。
辛蘭月冷靜道:“然後呢?”
“然後”奶孃嗚咽著哭出來,“奴才嚇得魂飛魄散,只想快點跑開,誰知二殿下正在這時候哭了,那個影子突然一回頭,奴婢才看清是皇后,皇后娘娘”奶孃絮絮道:“奴才嚇得手腳都軟了,皇后說若是奴才敢說出去,定要殺了奴才和二殿下。奴才害怕得不得了於是便暈了過去,等醒了以後,二殿下已經中毒了”
這本不是真相,可從奶孃口中說出就如同真相一般,看著哭泣的辛蘭月,腦海中驀地浮現她的話,她說她要送皇后一個大禮,原來如此!
都道虎毒不食子,想不到她為了扳倒皇后,竟不惜給自己的孩子下毒!
澹臺謹臉色緊繃,一字一句地道:“傳皇后!”
片刻之後,皇后已經被強行押來。
她本來就容顏憔悴,形影支離,只是胡亂披了衣衫便趕來。
被人一推,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