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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因為起得猛了,五臟氣血翻湧,只覺得眼前諸物飄搖,心臟猶如被巨手掐壓,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捂住自己胸口,正艱難喘息間,忽覺有人拉過自己身子,迅速點上身上數處穴道,再覺一陣輕微刺痛,勉強看去,卻是一雙修長之手飛快熟練地往身體各處施用金針,說來也怪,片刻之後,那陣窒息之感緩緩消褪。

我心律正常,方慢慢睜開眼,眼前卻是澹臺浩喜極的臉。

鳳眼瀲灩、劍眉入鬢、瓊鼻薄唇、臉型俊雅,再加上那臉上帶著三分清淺笑意,眼眸中流露著三分溫柔關懷,神情間攜帶三分不羈和浪蕩,這樣的男子,走出去就是使少女思春,令春閨添怨、贏青樓薄倖的一個禍害。

“妤是,你終於醒了!”他歡喜地道。

我緩緩地轉動眼珠,果然看到步輕塵隱忍地喜悅,眼中已有點點淚光。

半年不見,他容顏清減,仍是一襲青衣,身上有淡淡的,令人安心的藥香,只是越發伶仃,連那青衫穿在他身上也有負重的感覺。

“為何要救我?”剛一開口,才發現聲音如破了音的鑼一般嘶啞難聽。

猛然憶起,我是被藥毒啞了。

步輕塵忙道:“妤是,我已經幫你服了解啞毒的藥,你現在儘量少說話,好好休養,等嗓子好了再說話。”

我低頭,看著平坦的小腹,眼中悲苦,怔怔地掉下淚來。

我的孩子,娘對不起你!

澹臺浩將我摟在懷裡,柔聲安慰道:“乖,別哭了。以後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了。”

我伏在他懷裡,盡情地流淚,似想哭盡這一生的淚水。

原來那一日澹臺浩被禁在宮中,他生平第一次違背皇命憑命出宮,但是我已經不見。

連澹臺謹也慌了,命令宮中的羽林郎四處尋我,直到一天之後尋到斷崖邊,發現我遺失的項鍊,才知道我已經跳崖。

但眾人下山四處搜尋,卻不見我的屍體。

澹臺浩絕望之餘傷心地回府,卻發現我已經被步輕塵救回。

步輕塵上次被澹臺謹逼得絕望離去,頹廢生活以度日,後遇到澹臺浩招兵,便報名從軍,當了一名軍中大夫,用治病救人來打發日子,平撫心傷。

沒想到,他那日去山上採藥,正好看到我跌落山中,幸好被藤蔓纏住,保住了一命。

只是受子熄草和啞毒之害,性命垂危,他急忙帶著我回府救治。

雖然出於私心他不願讓浩知道自己救了我,但是在營中藏一個女子終是不便,且治我的病需要上等的藥材,只有王府才有,不得已才告訴浩。

輕塵抱歉地看著我:“妤是,你可怪我?“

我木然地搖頭:“輕塵,此刻我才瞭解當初我棄你時你是何時的傷心”

輕塵急急地說:“妤是,沒有,只要你開心,我便很歡喜了,對了,老夫人這幾日一直在吃齋唸經,已經好幾夜沒有閤眼了”

我猛地一震,掙扎著要起身:“娘,我要見娘!”

“妤是”一聲飽含思念的呼聲從門口傳來,娘被澹臺浩扶著走了進來。

“娘!”我撲到孃的懷裡放聲大哭。

“我苦命的妤是啊,娘在這裡,不哭,不哭啊!”娘緊緊地抱著我安慰著。

娘身上佛衣的清香和檀香味讓人靜心。

我緊緊地抱著她,不願鬆手,從今後我只有娘一個親人了!

靜靜地休養了幾日,情緒漸漸平復,但不能提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否則我的頭便針扎似的痛。

再加上受到嚴重的刺激,我犯了心疾,不能激動,否則便會氣喘,嚴重時還會休克。

娘每日都陪著我說話,還和我一起睡覺,讓我好像又回到了沒出嫁的時光。

步輕塵按時給我煎藥,浩也經常來探我,便從來不問我感情的事情。

我暗中鬆了口氣,幸好他沒問,否則我真不知道如何答他。

因為我的心已經千瘡百孔,無處安置我們的感情。

雖然有娘陪著我,但我每每會被惡夢驚醒,一頭一臉的冷汗,然後開始整夜整夜地失眠。

夜裡安靜,我本來睡眠極輕,這一夜又從夢中醒來,這一醒再也睡不著了,只得睜大了眼睛躺在那裡,血腥的往事只能揭在暗夜裡,沒人的時候拿出來獨自舔傷,心明明難過得要撕裂,偏偏一顆心卻木然沒有半分哀慟。現在,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兩眼早已乾涸如枯潭。自從孩子沒了以後,我便將此生的淚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