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南雅最繁華的地方也就是這菜市場了,但菜市場卻不是每天都擺攤,都是隔一天擺一天,我們當地人稱這日為“圩”
每當“圩”日,你就能看見南雅鎮各個村裡的男女老少出來“趕集”,但在我看來,許多人還是會馱著家裡的大米蔬菜出來賣,他們捨不得在鎮上吃一餐午飯,奢侈的也就是買個豆沙包帶回去給小孩子當零食。
我牽著奶奶的手,一路上都在扯奶奶的衣袖“等會買零食不?”奶奶則顧不上理我,一路都在和遇見的熟人寒暄。七歲的我,安靜話不多,遇見熟人或是奶奶的朋友,則躲在奶奶身後一聲不吭,以至於奶奶在後來總說“你小時候那陣,可乖了,話不多不鬧騰。”
終於走了一段路到了鎮上的理髮店,這家店連什麼完整的招牌都沒有,一塊紙殼板上歪歪扭扭寫著“理髮”兩字,奶奶領我進去了。
那時候,南雅的理髮店就真的只是單單純純的剪頭髮,不像現在,洗頭剪劉海燙髮護理一條龍,一到店門口還有人笑臉相迎端茶倒水。我坐到那張竹椅上,面前有塊長方形的鏡子,細看左上角還缺了一個角,就這麼釘在牆上。突然一塊大大的布向我圍了過來,遮住了身體所有部位,只露出我那肉肉的小臉,眼睛圓滾滾的注視著前方。
“剪多短?”那個中年女理髮師轉身問奶奶
“剪短點,她明天就開學了。”奶奶無時不刻都是大嗓門,而當我透過鏡子看奶奶時,她正和那條長椅上的陌生人聊了起來。
太陽昇的越發高了,本來清晨透著幾絲清爽的南雅鎮,隨著中午的到來,越發的熱了。我能清晰看到奶奶額頭上玉米粒大的汗珠,她兩手還提著今天買的菜,早已顧不上牽我的手。我舔著冰棒,安靜的跟在後頭,鎮上離家還有些距離,我手裡頭的冰棒化的比我吃的還多,一手黏黏的,時不時還舔一舔。
在我記憶裡,或許最懷念的家就是兒時的老房子,那是奶奶和爺爺結婚時蓋的瓦片房。
老家在馬路旁邊,一條斜坡的土路走上去,那就是我家。能夠依稀看見房屋後面豎起的長長的竹子,密密麻麻。右邊則還有條上山的小路,沿著走,盤旋幾條小路還能走到繆軍家。
屋門口有一片空地,樹立著用竹子做的晾衣架,還有塊大大的且又很厚的石頭,可以當椅子坐當桌子用的程度,對於我和還小的弟弟來說,可是能夠很好使用的東西。進了大門就是我家院子了,地下是水泥地,養了幾隻雞。透過水泥地往前走就是家裡的大廳。而大廳外頭則還有廚房洗浴房和一口大大的水缸和井。右側有個後門,窄窄的小道過去是茅房,而那屹立著一顆大大的樹,至於是什麼樹?我到現在都不知。
房子有很多個房間,而我最不理解的是,院子裡有三個廚房,我家的,大伯家的,奶奶的。直到後來懂事後才瞭解到,那是在我爸媽結婚後,對於奶奶兩個兒子所分配的財產,不過在我出生後,便分家了,大伯一家搬出去了。
一回家,奶奶便進了廚房,我提著奶奶買的芝麻發糕,蹦蹦跳跳進了我堂姐繆姍姍的房間,她是我大伯的二女兒,很漂亮卻很會來事兒。大伯一共有三個孩子,大女兒繆伊伊,二女兒繆姍姍和小兒子繆傑。我進去時,她正穿一身連衣裙子赤腳陪我弟弟在地下捏橡皮泥,長長的頭髮,中分,一雙大眼睛看著我,秀氣十足“你咋把頭髮剪這麼短“
“奶奶帶我剪的。”我這句話且是帶著自豪的,七歲的我,不懂什麼是好看不好看,認為這就是我這個年紀的髮型。
而此時手上塑膠袋的發糕被人一把奪走了,四歲的繆桐,也就是我的親弟弟,正大口的咬著最大塊的發糕。二姐也順手摸了一塊,大口的吃了起來,那時候的我家,還屬於經濟差的情況,所以家裡能夠給予的零食也就只能是一些糕點類的食物,但託家人的關愛,我們的童年並沒有受一點點苦。
午飯前,大姐和繆傑嬉鬧的進來了,他們時不時會來家裡吃飯,不僅因為能和我們一起玩,主要還是奶奶的手藝真的很不錯。奶奶戳了戳二姐“去再拿兩幅碗筷”待二姐剛離開座位,繆傑就一屁股坐了下來,捏了捏繆桐的臉“矮個,你是不是又掉牙了。”
“爺爺,哥捏我。”繆桐胖乎乎的小手摸著小臉露出委屈的表情
“你別一來就動他,手癢啊。”家裡五個孩子,三女兩男,爺爺最寶貝的就是這最小的孫子了,雖說有些重男輕女的跡象,但主要還是因為弟弟是他從小帶大的。
我們一家的關係,看著複雜其實一點兒都不復雜。大致就是在我出生後,家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