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舍離聲震宦者令府邸,府中內外守衛之人一片兵荒馬亂。
不等他傳出的魔力餘音散去,府邸深處便響起一道略顯高亢尖利的聲音,刺得所有人耳骨隱隱作痛:
“宴暖堂段氏家主,段舍離?還故人,咱們以前見過面嗎?那個叫段嘉民的小子呢?”
接連三句問話,內容無關緊要。單憑這道聲音響起,已令府中內外守衛之人心神大定,不再像沒頭蒼蠅那般亂撞。可見這位宦者令趙大人,平日裡的確威望素著。
段舍離的法子簡單粗暴,能如此順利合圍宦者令府邸,沒遇到任何有效抵抗。
關鍵就在於,一來發動突然,事前沒有任何預兆;二來速度奇快,沒給趙大人留下召集人手對抗的時間。
想要這法子繼續奏效,同樣不能給宴王留下太多反應時間。所以逼迫趙大人合流一定要快,可沒功夫當真跟他言談敘舊。
抬眼看看西邊天際,太歲神山沉墜,夜幕剛剛降臨。
他低聲和身旁的博雅·萬方嘀咕兩句,博雅·萬方聞言點頭,立刻取出太歲金書操控。
只見包圍宦者令府邸的十幾萬邪祟異類,紛紛褪去披著的人皮,顯露出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真身,近乎同時放聲嘶吼。
十幾萬普通人同時呼號,都能引發聲浪狂潮,更何況是十幾萬只一階邪祟異類。
登時整個薊都滿城皆驚,宦者令府邸周圍,如同狂風過境般,任何零碎之物都被聲浪震動翻滾。府邸內外守衛之人,大多被嚇得失魂落魄。
宦者令趙大人剛剛憑藉素日威望,出聲安撫下的人心。被這前所未見的邪祟異類嘶吼狂潮,徹底給摧毀掉了。
聲勢搞到這等駭人聽聞的地步,真可謂“先聲奪人”到了極致。宦者令府邸內外人等,再也沒有絲毫抵抗的勇氣。
趙大人眼見己方形勢完全無可抗衡,沒辦法繼續躲在府邸中保持高姿態。只好滿臉陰沉走出府門,親自面對圍困府邸的異類大軍。
他服飾華貴,身形高瘦稍顯佝僂,白面無鬚,滿臉皺紋法令深刻。再加上嗓音高亢尖利,令人過耳不忘。無論左看右看,怎麼看都是個年老高品宦者的模樣。
若非早就知道他天妖一族隱藏暗樁的真實身份,即便以段舍離此刻境界眼光,也看不出他和正常人族有什麼明顯區別。
宦者令趙大人身後,數十名身穿低品宦者服飾的男子,呈燕翅陣型排開。
但這些傢伙的演技,可就比趙大人相差太多。明顯各種氣質都有,就是不太像宦者。自然有一個,算一個,皆為北地各國趕來的天妖暗樁假扮。
宦者令趙大人目光如同鷹隼一般,先把圍在府邸正門前的陣勢,好好打量了幾眼。
邪祟異類雖然數量眾多,卻顯然不在他眼內。只是匆匆一掃而過,甚至臉上還帶著些輕蔑之色。
前幾日三大勢力間沒少衝突試探,一階邪祟異類,遠不是天妖暗樁們的對手。
除去博雅·萬方這位太歲諸族不好對付,其他邪祟異類再多,他也不會在意。
但等他看到那數千名新晉階大地行者,花白的眉頭卻禁不住深深皺起。
這些人幾乎每一個顯露出的氣息,都不下於尋常天妖暗樁。可他身邊現在能夠趕到聚攏的天妖暗樁,總共也才兩百多名。
至於他控制的那些新晉妖孽和普通人族,則根本派不上太多用場。
如此算來,雙方實力差距之大,已到了完全無法抗衡的地步。
這些人如果早就在城內,他不可能一點都沒察覺。
再聯想到之前那次隔空魂念碰撞,便明白剛剛進入薊都城內的第四股勢力相當強大,而且已經和太歲諸族勢力合流。
想明白這些,他才把目光看向場中兩名主事之人。
博雅·萬方特徵明顯,自然不會認錯。但看清段舍離的樣貌,他卻不由得微微一愣。隨後露出三分苦笑嘆道:
“你不是當初段家,那個傻乎乎的家主小子嗎?被哄去雲京出使那個。
嘿!本公一向自詡看人精準,幾近無誤。沒想到竟然在你身上看走了眼!
你這是奪回段家宴暖堂,現在要來報復本公麼?”
段舍離當然不想放過這位趙大人,但卻不是現在。他微微搖頭正色道:
“天地都已經大變,你我當初那點小小恩怨,計較起來還有什麼意思?我不在意,想必趙大人更加不會在意。
我趕時間,咱們長話短說。我方有重要之人,落到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