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舍離對那個乾癟小老頭拼命磕頭哀求,根本無動於衷。
簡單和於秀蓮交代幾句,便從懷中取出“大地行者手札”翻看。開始研究郝望山他們小隊,從夢境懸城蒐集整理傳來的種種功法神通,不再理會眼前之事。
韓九娘有過暗世第初夜,宴然樓夜飲鬥妖的經歷,此刻已大概明白眼前情形所為何來。她當時得段舍離提點傳授功法,轉眼可就被趕出虛界和貓妖拼鬥。
所以她太知道這位爺的作派了,邱小楓是邱總鏢頭親閨女,人也長得高挑俊俏。但這位爺那是說翻臉就翻臉,半點情面都不講。
曉得是這種事,她二話不說,起身便走到房間門口站定。段舍離改為魂念之力施展無形符咒後,外人很難輕易覺察。她還不知道房間已被封鎖,這是主動去堵住門戶,防備乾癟小老頭逃竄。
於秀蓮手中握著寒光四射的短刃,聽完段舍離那幾句話,先是呆愣片刻,隨後竟小聲抽泣起來。
韓九娘守在房門口,瞧著於秀蓮哭泣。多少有些理解她一個普通婦人,面對如此抉擇時,心中的委屈和不安。
但抬眼又看了看低頭翻閱手札,毫不理會於秀蓮抽泣的段使徒。她嘴唇幾次微動,最終還是把話給嚥了回去。
乾癟小老頭瞧出於秀蓮為難不敢上前動手,磕頭哀求的動靜更加激切幾分。
於秀蓮抽泣一小會兒,瞧著段舍離根本不為所動,半點搭理她的意思都沒有。只得主動開口哭著問道:“為啥一定要殺他呢?他很該死嗎?”
段舍離聞言連頭都沒抬,口中冷哼一聲道:“哦?要先找個能自我安慰的理由,才敢動手?他是壞人你就無所顧忌了?
那我告訴你,他是不是壞人我還真不清楚。此人先前在路邊,看到了你被帶來的過程。此刻咱們三個偽裝身份潛入敵營,稍有疏漏全都完蛋。就是為了咱們三個自家性命才要殺他,你動不動手呢?”
他說完不再作聲,繼續專心翻越手札。
於秀蓮身為弱女子三十多年,剛剛無論抽泣還是問話,其實潛臺詞都是:“為啥非要逼我動手殺他呢?你們都是厲害的人,直接殺了他不就行啦!”
可不成想段舍離非但沒理會她的潛臺詞,反而像是知道她心思一般。連她內心裡拼命給自己找的藉口,“這一定是個萬惡的壞人,我殺了他是在做好事!”都提前揭破,沒給她留下半點自我安慰的餘地。
她面對眼前難題,反而想起自己一生命運多舛,此刻只剩孤零零一個人。在這越變越詭異的人世間,再無半點依靠。心頭不由得更覺委屈,小聲抽泣頓時變成了失聲痛哭。
韓九娘守在房門口,眼瞧著於秀蓮哭聲轉大,不像片刻間能下決斷的樣子。心裡不禁暗暗替她著急。
韓九娘可知道段使徒向來心腸冷硬。說給你一盞茶功夫,絕不會因為是女人多哭了幾聲,就心軟寬限。
一盞茶功夫是多久?從茶水滾燙到半溫堪飲入口,也就是十分鐘左右。“二表嫂”再這麼哭下去,可真半點機會都沒有了!
想到這裡,韓九娘忍不住開口勸道:“二表嫂,還不知道你真名,就先叫你二表嫂吧。別再顧著自家那點小委屈了,世道亂成這樣,女人能有讓自己強大起來的機會不容易。
你再不動手,時間一到我就讓開房門。到時候怎麼後悔都晚啦!”
她這話一說,反倒提醒了那乾癟小老頭。他也不敢起身,磕著頭口中繼續大聲哀求,卻朝韓九娘腳下靠近。看意思是打算抱住她腿腳,哀求放開一條生路。
韓九娘有心相助“二表嫂”,又怕做得太過讓使徒大人生氣。當下微微運力,半輕不重的一腳把那乾癟小老頭踹了個跟頭。
小老頭那身子骨,如何禁得住她一腳。哪怕刻意收了七成勁道,還是踹斷了他三根肋骨。疼得小老頭冷汗直冒,慘叫聲連連。
段舍離此時輕咳一聲,開口招呼韓九娘過去,有話要問她。韓九娘吐了吐舌頭,心知已被使徒大人看破小心思。
當下她不無惋惜的瞧了“二表嫂”一眼,心裡暗暗道了聲:“你自求多福吧!”乖乖離開房門口,朝使徒大人那邊走去。
乾癟小老頭和於秀蓮二人,同樣不知道房間已被無形封禁。眼見韓九娘讓開房門出路,乾癟小老頭忍痛從地上爬起,悶頭就往門口猛衝。
於秀蓮也警醒過來,最後的機會眼看就要溜走。一咬牙一跺腳,哭著亂揮手中短刃,也往房門口急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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