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兄段嘉民身在絕境,明知道老十七隻是想利用他。卻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棄這突然間冒出來的一線生機。
他仔細琢磨那小匣子上祭煉“幽溟飼鬼誅神劍”之法,和獻祭身心魂魄的終極密咒。
待搞清楚那終極密咒,是向某個強大存在,奉獻出全部身心魂魄之後。他就像曾經的賈方士一樣,覺得自己憑藉這終極密咒,便可立於不敗之地。
道理不難推想,對任何一個上位者而言,沒有比奉獻出全部身心魂魄,更能證明忠誠的舉動了。
完全忠誠的手下,誰會不喜歡?自然捨不得輕易損失。那他的生死,就不再是老十七可以決定的了。
有過和宦者令趙大人成功勾兌的經驗,他深信只要見到那位強大存在,他一定能找到再次坑死老十七的良機!
想到這裡,他立刻不再猶豫,冷笑著開口嘲諷道:“老莫還真沒白疼你,挺孝順呀!我就跟你賭這一把,到時候你可別後悔。”
然而他和早先慘死的賈方士都不明白,真正強大的上位者,從不缺少忠誠的手下。就像女神從來都不缺深情舔狗一樣。
很有用不等於很重要,沒有自我犧牲覺悟的忠誠手下和深情舔狗,都是不合格的殘次品。
段舍離可沒耐煩跟大堂兄打嘴架,根本不去理會他的嘲諷,直接寒聲道:“善用你體內最後這點精力,撐不住多久的。”
大堂兄段嘉民聞言,果然不敢再多言,低下頭專心揣摩祭煉詭劍秘法。
片刻之後,段嘉民將體表多處傷口滲出的鮮血抹下,灑在奇異小匣子上。小匣子沁血後自行開啟,三寸詭異小劍騰空飛起。
他繼續將鮮血不斷淋上劍身,按照匣子上記載,念動十一個極其古怪的音節。
劍身那十一隻米粒大小的猙獰鬼頭,在鮮血滋養下漸漸變大。被古怪音節召喚,紛紛自行飛起,鑽入到大堂兄體內。狠狠咬住他五臟及六識本體,直接吞吃掉十分之一。而後便隱身其中,再不肯出來。
那詭異小劍則持續吸取他體內熱血,逐漸增大成三尺長劍。
血色詭異長劍,如同鬼哭狼嚎一般,自行嗚咽鳴響著,在半空飛舞閃動。
大堂兄段嘉民強忍體內五臟六識,被鬼頭吞噬咀嚼的巨大痛楚。眼神猛然間一凝,意識目標已鎖定段舍離。血色詭異長劍如響斯應,劃出玄奧軌跡,凌空飛斬而來。
以段舍離眼下如此高絕的修為,怎會被剛剛祭煉成功的隨心靈兵所趁?
他具現出魔刀“妖嬈”,橫架在身前輕輕一檔。
魔刀“妖嬈”砍中有智慧目標肉身時,會化實為虛,徑直斬斷其體內連線零維的無形通路節點。
但沒接觸到有智慧肉身之際,卻是極其鋒銳的神兵利器。
那血色詭劍斬在魔刀“妖嬈”刀身側面,立刻發出古怪的碰撞聲。而後高高彈起,劍身嗚咽悲鳴,倒像是被嚇壞了一般。
與此同時,大堂兄段嘉民體內,十一隻鬼頭齊齊受創。它們的反應非常直接,馬上加速啃噬五臟六識本體,用以補充自身和血色詭劍所受的損傷。
段舍離眯起雙眼瞧向大堂兄,口中哂笑道:“少動這等沒用的小心思,單靠一把會飛的破劍就打算翻盤,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可段嘉民原本就受傷極重,勉力祭煉“幽溟飼鬼誅神劍”,再強行驅動它偷襲段舍離,已經把自身逼到幾乎油盡燈枯的地步。
緊接著又遭到體內鬼頭反噬,眼見著就要一命嗚呼。
段舍離只好讓虞有年、過文亭兩人,把先前從刑架上檢視出的十三名將死之人,扔給血色詭劍斬殺。
血色詭劍接連斬殺那十三名將死之人後,將些許殘存生命力盡數吸取。
段嘉民體內十一隻猙獰鬼頭,轉而吐出奇異熱流。開始修復催生被它們啃噬的五臟及六識本體。
這才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暫時轉危為安,稍覺振作。
然而等那點血色詭劍吸取的殘存生命力耗盡,體內猙獰鬼頭不再噴吐奇異熱流,便又開始啃噬五臟六識本體。
段嘉民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反覆折磨,滿臉涕泗橫流,連聲哀嚎起來。
段舍離冷眼看著他催促道:“抓緊獻祭吧!你沒多少時間了。再拖延下去,大不了你被劍鬼啃光內臟,我去找下一個倒黴鬼來祭煉這把詭劍。”
段嘉民深知自己此刻,沒有任何資本抗衡老十七。只好咬緊牙關強忍劇痛,按照終極密咒,開始獻祭全部身心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