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舍離早已沒有初世時那等小貴族心態,對涉及大安天子的秘聞,可沒什麼為尊者諱的膽怯。
他既然想到,立刻便向虞有德直接詢問。
這倒不是他對大人物豔聞八卦有多感興趣,而是由此可以確定那位虞候夫人的實際權勢地位。
和大安天子究竟有沒有曖昧,其在貴族間的影響力顯然會受此影響,差距極大。
本以為虞有德被問及這等涉及虞候夫人的秘事豔聞,多半會含糊其辭。說不定還要用上點逼迫手段,才能聽到實話。
卻不想虞有德竟坦然直承,說夫人確與天子有染,而且極受天子眷念。幾乎每隔十天半月,就有宮中專使前來,接夫人進雲京密會天子云雲。
他言辭之間,對這等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甚至提到虞國之內,真正掌握大權,說話算數的乃是夫人,國君虞候不過安生度日,聽命畫諾而已。
周邊其他諸侯國君,也都對夫人拼命討好。而他虞有德,正是夫人身邊得用之人,可不同於虞候身邊那些閒人。……
段舍離聞聽有些無語,看來那位大安天子也是雙標的很。前面才因為宴王動了進獻給他的妃子,非但將錦妃挫骨焚灰,還要把孩子秘製成乾屍,一起送給宴王做回禮。
若非恰巧趕上暗世開啟,宴王見到那兩件回禮不肯知機自盡的話,大安禁軍九成九會被派去鎮壓宴國。
但輪到天子自己,肆無忌憚勾搭諸侯國君正妻不說,還對虞候夫人藉此招搖,獨攬虞國大權視而不見。
基本上這就是大多數帝王的邏輯:你的都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你動我的,就打死你;我動你的,你只能忍著,還不許你叫屈!
可憐那位虞候身為封國主君,也要百忍成龜,聽起來人生著實有些淒涼。
同時段舍離也發現,距離虞候夫人車架所在地越近,死太監虞有德神情就越顯張狂,再不見先前小心諂媚的模樣。
不過對這等小人來說,主子就是他們一切底氣的來源。有如此表現也很正常,段舍離根本不以為意。
待轉過最後一處拐角,已到虞國和岑國交界所在。
前方不遠處車架雲集,人頭攢動,竟然聚集了有至少上萬人。其中身穿貴族及兵士裝束的,大概能有一、兩千人。餘下者多為粗布常服,應是虞國各處士族帶來的人手。
虞有德身為夫人身邊近侍,通報傳見自然無需等待太久。很快就有虞國軍中校尉出來,引虞有德進入臨時營地,讓段舍離在營門處稍候。
再過片刻,又有校尉出營,帶段舍離前去拜見虞候夫人。
走進眾多車架圍成的臨時營地,卻見營地中間並未搭建居所。仍舊以十餘輛較為華貴寬大的車架,圈出議事處置公務所在。如此將就,顯然是為了能隨時拔營起行。
裡面雕刻紋飾最精美華麗,特意漆成火紅色的那輛,應當便是虞候夫人座駕。
大概是為方便見人理事的緣故,虞候夫人並未待在車廂內。而是在車轅後,車廂前的小平臺上,擺了張不大的美人榻,斜斜側臥其上。
車架周圍侍立著十餘名侍女和宦者,稍遠處則環衛百餘名虞國兵士。那虞有德正跪在下方,向虞候夫人回稟著什麼。
段舍離走近前抬眼細看,心裡居然情不自禁地“咯噔”一下。
腦海中直接跳出宋玉《登徒子好色賦》原句: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依著段舍離就愛吟誦後世名句,抒發心情的習慣。他差點直接把這段當場給背出來,好不容易才強忍住。
眼前的虞候夫人,果然不愧是能讓大安天子,寧可不要臉也要跟她傳緋聞的主兒。
她大概有二十四、五歲年紀,花信年華正是女子最為嬌豔的好時節。
只見她慵懶隨意側臥在美人榻上,只是神色淡然聽虞有德稟告,並未有任何搔首弄姿之舉。但自然流露出的柔媚風情,便能令人忘卻臨時營地簡陋,如同身處陌上花海美景無比之地。
段舍離畢竟三世重生,久歷世事。乍見驚豔之後,已迅速收束心神。卻正聽到虞有德說他明知夫人召集士族相助,卻孤身而來未做任何準備,顯然沒把夫人放在眼裡等等。
虞候夫人聽到此處,美目中波光流轉,向段舍離這邊看來。檀口輕啟嬌聲問道:“你就是雲合鄉士族穆永年?年紀不大對吧?”
段舍離不疾不徐,先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