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確實是……衝擊吧……”
“一…一實先生……”‘“連……連我也……覺得是種衝擊……”
“啊?”
阿敬不由得站起來,走到床邊,輕輕撫摸著邊咳嗽,邊很痛苦似地不停笑著的一實的背。
“那個……你沒事吧……?”
“沒……事……”
一實抽著筋,好不容易才把笑聲停了下來。他用指尖拭去眼角的淚水。原本慘白又幹燥的臉頰上泛起了紅暈,就像西洋的陶磁娃娃一樣。看起來是那麼地透明,漂亮得讓人幾乎想伸手去觸控。
“真的……沒事嗎?”
一實仍然吃吃地笑著。
“嗯。就算換成別人恐怕也一樣會大吃一驚吧!就連我也驚得差一點要翻了過去。”
“啊……”
阿敬聞言瞪大了眼睛。他的表情應該就是所謂的驚慌失措的最佳版本了。
“你是說……”
“不是我的孩子啦!但跟我有血緣關係沒錯,她是我外甥。實晴是……我姊姊的遺孤。”
遺孤?
一實微微地眯細了眼睛,慢慢地點點頭。
“我姊姊……一生下實晴就過世了。那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吧?”
阿敬倏地停下伸過去的手,連眨了幾次眼睛。
“這麼說來……”
露西……大概是四歲左右。它確實是一實的姊姊擔任義工時飼養的最後一隻狗……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嗎?”
阿敬忍不住問道,一實停了一下,嘆了一口氣後回答。
“是的,她在生下實晴之後,腦部的動脈瘤就破裂了……幾乎是立刻死亡。要說是摔死也不為過。沒有人……想過姊姊竟然會這樣就死了。”
只要還活著,每個人都會想到明天。
明天會不會比今天更好?明天要做什麼?明天就這麼辦吧!明天……。一定沒有人會想到明天再也不會出現。昨天之後就是今天,今天之後就是明天,這是自然的道理。一定沒有人會對這種事有任何疑問的。
“一實先生……”
一實無精打采地垂下頭,閉上眼睛。乾爽的頭髮從耳邊滑到臉頰上,將他那纖細的臉龐遮蓋了起來。
“我的四周……充滿了姊姊的回憶……”
一實的聲音好沙啞,聽不大清楚。
“都是關於她的回憶……”
“一實舅舅!”
門突然開啟了。一個尖銳的小孩子聲音竄了進來。突然間,房內灑滿了光。
“喂……實晴。”
跟著一個男中音響起。那種沉穩而從容的語氣似曾相識。
“啊……”
“呀……”
抱起了少女走進來的是——“森川……先生……”‘“啊?”
一實不解地回頭問。他的頭髮飛舞著,微微的藥草香隨即擴散開來。
“鳴原,你認識我姊夫?”
“姊夫?誰啊?”
阿敬驚愕地反問道。
“森川先生不是你的老師嗎?”
“啊?”
這一次輪到一實驚得瞪大了眼睛。
“老師?……說起來也算是……”
“看來我的自我介紹方式好像出了點差錯。”
森川一邊哄著緊緊攀住他脖子的實晴,一邊露出沉穩的笑容。
“說起來……我跟一實的關係有好幾層。其中之一,我確實是研究所裡的指導教授以及研究生。這一點我應該提過吧?”
“是的。”
“此外,我們還是妻舅和姊夫的關係。我是一實的姊姊實名子的先生。”
森川慢慢地如數家珍似地說。
“我還是一實的外甥的父親,也就是實晴的父親。”
“啊……”
“所以……”
一實吃吃地笑了起來。
“我沒有孩子啦!”
這麼說來——阿敬倒想起來了。
當時,少女不就是對著屋裡大叫爸爸的嗎?那種態勢擺明了不是衝著一實,而是對著留在屋子裡的某個人呼喚的。
“對…對不起……我……誤會了……”
阿敬不由得縮起脖子,整個人縮得小小的,一副想挖個地洞躲進去的感覺。這時候他實在很恨自己這一副比一般人都高大的身軀。只因為他貿然驟下斷語而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