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說道,但說出的話卻幾乎要將阿敬的心整個揪起來了。
“他原本就有一點感冒,昨天竟然還在雨中待了一整天。他媽媽和露西費盡力氣才把他拖進屋裡去,可能是那些時受了涼,結果半夜裡就發起高燒來了。”
“請問…”
阿敬將眼睛睜得不能再大了,緊緊地握住兩手。他覺得要是不把力量注進身體的某個部分去,自己就會哭出來一樣。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好像都被揪得死緊。
“是我……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一實先生……是住哪一家醫院?”
“這個嘛……”
這個人告訴阿敬一間距離這邊十分鐘車程左右的大醫院名稱。
“不過,他的熱度還沒有退,所以我想醫院方面會限制會客。今天……”
“啊,對不起……”
阿敬失望地垮著肩。
“我想過兩三天應該就沒事了。”
他輕柔地微笑著。這個人的眼角有點下垂,表情好溫柔。年紀大概比阿敬和一實都要大,可能超過三十五歲了吧?
“……我知道了。
阿敬緊咬住嘴唇,深深地行了一個禮。他再說什麼都挽不回已經過去的時間,已經鑄成的大錯只有去面對,再怎麼想都是徒勞無功的。
“對不起……很唐突地請問你……”
“什麼事?”
這個人溫和地笑著,偷偷地看著低著頭的阿敬。
“請問……如果我認錯人的話就請包涵……”
“是?”
“您是不是……那位訓練師?”
“啊,是的……”
阿敬點點頭,他便恍然大悟似地也跟著點頭。
“原來如此。我只是猜想,會打聽一實去向的人應該是你錯不了的。”
“請問……”
阿敬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來。
“你是……”
“啊,抱歉沒有自我介紹。”
他輕輕攏著輕柔的頭髮。
“我叫森川。跟一實是……有些關係,說起來有些複雜…。”
森川輕輕地笑了。
“比較貼切的說法應該是我是他的指導教授。”
“指授……是大學裡的嗎?”
“是的。”
森川沉穩地點點頭。
“我的專業領域是氣象學,研究天氣或雲之類的……”
“啊……我聽一實先生說過。”
阿敬連點了幾次頭。
“他教過我……這的名稱……晚霞為什麼會是紅的等等的事情……”
黃昏時,冷風吹拂而過的堤防上,隱隱約約可以聽到讓人不禁要微微發顫的蘆葦的低語。
“我倒想起來了……”
阿敬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兩隻眼睛不停地遊移著。
“剛剛您說……雅各的梯子?”
“嗯。”
森川兩手交抱在胸前,從容地笑了。他把臉轉向西方,彷彿嫌陽光太刺眼。
“……陽光從雲間直接射進來就是這種說法。這種現象最能解釋光的貫進性,不過說法有好幾種。我是採用雅各的梯子這種說法,也有人說天使的梯子……用英文來說就是‘ANGEL LADDER’。”
“ANGEL LADDER。”
從雲層間直接而下,從天而降的梯子。
“看起來……還真像這個樣子哪……”
“或許正是所謂的妙喻吧?”
森川用柔和的聲音說道,然後很優雅地點點頭。
“那麼,我告辭了。”
“啊,對不起,耽誤了您的時間……”
阿敬手忙腳亂地行禮致歉。
“對不起……一實先生他……”
“是?”
“請代我向他說聲抱歉……。能不能請您轉達他,就說鳴原跟他說對不起……?”
森州靜靜地抬起視線。那幾乎呈灰色的淺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阿敬。
“發生了什麼你必須向他道歉的事情嗎?”
“是的……”
森川將手輕輕地擱在花拱門上,用沉穩的聲音再次問道:“你對一實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嗎?”
阿敬的肩膀一震。抓著腳踏車手把的手被冷汗給漏溼了。而拂過他頸部的是……和那一天同樣冰冷的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