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就要踏上岩石。
誰知乒的一聲悶響,她重重跌在地上,頭昏目眩。眾侍衛持刀湧進,把千姿護在其中,無數刀刃壓在她頸上。女刺客眼露悽然,勉強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千姿急切地拽下腰間玉佩砸了過去,小瓶落在地上,侍衛當機立斷往遠處踢開。
“說出主使,我不殺你。”千姿凝視著她。
她猶豫了片刻,仍是銀牙一咬,癱倒在地。千姿暗道失策,見她面目漸漸模糊如混泥,不忍心地轉過臉去。眾侍衛心驚膽戰,眼睜睜看了傾城之色宛若被千刀萬剮,殘破到不可收拾,胸口直犯惡心。
眾侍衛只得東張西望,有人好奇地望了四周一眼,愣了愣,再看多幾眼,奇道:“這個園子怎麼沒見過?”
千姿道:“這是一幅畫。”侍衛失色地道:“什麼!”凝神細看,猶自不信,再伸手一摸,方才恍然大悟。千姿道:“這是傅傳紅大師的畫作,以假亂真,可謂極品。”他初見此畫亦是驚愕,用色大膽濃烈,根本不是中原畫師的筆法。
眾侍衛只恨不能都湊近了摸上一摸,聽他又道:“此事不許多加議論,聽到一句風聲,必不輕饒。”眾侍衛悻悻地應了,想到這等奇事無法宣揚,真是可惜之至。
千姿定了定神,“速速派人到經堂保護王后。”眾人領命而去,不多時,報來王后安然的訊息,千姿舒了口氣。四名宮女恢復不苟言笑的冷然面孔,衣裳殘破卻恍若不覺,只在聽到人聲時,秀眸輕轉,盈盈而望。
女刺客面容雖毀,身份漸露端倪,竟是今日隨太后進宮看望過蘭伽的一名侍女,原是蘭伽府上的舞女。千姿默然半晌,不自覺地扯著袖口的金邊,聽見心中遙遙的一聲嘆息。
悅耳的玉石輕敲,桫欏蓮步飄曳,嫋嫋而來。千姿抬眼一瞥,頓時安靜下來。桫欏唸經時皆著素服,霜姿清致,縞袂飄香,宛若亭亭梨花,別有一番入骨的冷豔之美。
看到那四個宮女,桫欏訝然止步,細細端詳幾眼,朝了千姿笑道:“這莫非是傀儡?”不禁走上前去含笑打量,神情甚是喜歡。千姿心下一鬆,是的,她是細緻入微的女子,絕不是易一張容顏,就可以替代。
“出了什麼事?”她察覺他的黯然,多久沒有看見這樣的表情了。
千姿默默伸出手去,桫欏愛憐地握了他的手。自從懷了他的孩子,他也如孩子似的,任由她探聽心意。她原以為這又是試探,可是,一次兩次之後,當兩人的手交纏而疊,彷彿靈肉相通,她忽然體會到血脈縈繫的溫暖。
她毫不費力地看清了剛才發生的一幕,微微有些暈眩。
“太后應該全不知情。”她鼓起勇氣說了一句,千姿錯愕了片刻,點了點頭。
宮廷中的這場混亂悄無聲息地湮滅,諸師並未得聞,只是千姿請側側多進幾件宮裝以備換洗。盛典日近,王宮內外越發忙碌起來,金毓領主出宮趕赴封地,太后隨行,這種大事同樣波瀾不起,來賀的使臣關注的唯有美麗的王后而已。
到了二月底,春分。
北荒有了復甦的景象,大地的冰雪容顏緩緩散去,一抹紅暈盈盈浮現,四野漸漸有了芳花笑意。一番霏霏漠漠的春雨後,翠幕如織,遍地粉澤,解凍的河岸邊嫩芽抽長,孩童嬉戲,一片歡鬧景象。
元闕領了近十萬工役,終於趕在這天之前將皇宮的工程大致完工,餘下細部雕琢與室內陳設。玉翎王為在盛典前安撫民心,特意選了吉日,揭開皇宮神秘的面紗。
“長勝宮已成,玉翎王請諸位大師移步觀賞,各國來賀的使臣已經先行去了,說不定還能遇上熟人。”輕歌笑吟吟地前來邀請諸師,正想滔滔不絕,被長生拉了笑道:“我們在北荒可不認得什麼人,最熟的就是你啦。”輕歌一聽,更是得意,眉開眼笑地道:“是呀,不然我怎麼單單來請你們!就算是別國的王侯,也差不動我出馬。”
眾人擁了元闕往皇宮進發,遠看到一片白牆青瓦,如碧城綠洲佇立。與他國採用鎏金瓦或是琉璃瓦的宮殿不同,長勝宮用的是蒼堯特有的陶土燒製的青瓦,色如翠瓷,防水堅固。
此時天朗氣清,山水高遠,微茫雪色半掩下的宮殿,現出神聖光芒。
紫顏遠眺整座皇宮,玉階彤庭,碧瓦朱甍,雕樑畫棟,如翬斯飛,這樣一片巍峨壯麗的宮殿群,歷時一年完成,堪稱鬼斧神工。天、地、炫、神,凝固在宮殿城垣中,伴了青山綠水,繪製出一幅宛若天上神宮的圖景,令人頓生崇敬讚歎。
眾人緩步進入光影變幻的皇宮,穿廊入殿,不時從昏暗處走到光亮下,無數條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