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情。哭一回,笑一句,悲極了反而收了淚。側側咀嚼每一詞曲,心事逐歌揚塵,彷彿炭火消冰,抑壓多時的哀思稍減。
及一齣戲終了,餘音未絕,眾人只想再看一回,無憾於紫顏良苦用心。那個扮演易容師的伶人甚是乖巧,特意走到側側、姽嫿面前,奉上兩雙繡鞋,“這是先生為排戲縫製的,大小卻是誰的腳也不合。”側側與姽嫿拿起看了,分明和她倆的鞋一個模樣,默默收下了。
姽嫿看了看臺上,驀然說道:“他既往生,我也要去了。”
“你要走?”側側愈加戚然。
“京城這鋪子已盛名遠播,我要帶心柔去別處再開十幾家分店。蘼香鋪必要超越霽天閣,那是我對師父和紫顏的承諾。”姽嫿說著,臉上流出憧憬的瑩光,跳出了一時的悲傷。
側側明白,她不想久留這傷心地,失去了紫顏這個羈絆,又可如從前的自在。
“你要保重。”側側不知再說什麼,寥落的心情一如爹爹去後那時。
傅傳紅忽然牽了牽姽嫿的衣袖,拉她去到一邊堂內。紅爐畔兩人並立悄話,側側迢迢相望,摩娑手中的繡鞋,百感交集。
傅傳紅凝視姽嫿半晌,堅定地道:“我要陪你一起去。”
姽嫿眼前浮起紫顏的影子,那時她千里相隨,為的是要讓兩人更上層樓。如今,若與傅傳紅一起,前方會否有別樣天地?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忙碌的日子裡,鮮少有時候停下來想一想,探問內心中,究竟把他視做了什麼?
“你肯丟下宮裡的差事?”
“逃還來不及,怎會不肯?沒什麼事比陪伴你更重要。”傅傳紅頓了一頓,“只要你不嫌棄。”
姽嫿輕聲道:“呆子,我對你一直不夠好,為什麼你還要……”傅傳紅目不斜視望了她,“若有天我也突遭不幸,只想有你在身邊。”
姽嫿定定將目光停留,這一句的分量她感同身受。倘有一天,她自己倒下,想看見的又是誰人,方能安心閉目歸去?她猜不透自己的心,但,也不忍推開他的好意。
他憨笑的模樣多年未變,她不禁好奇,想看看支撐他痴愛至今的那顆心,想明白若更進一步,她是否也會陷落,一如側側對待紫顏。傾心付出是很累的事,如同全心調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