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一如既往的炎熱,即使是靠近傍晚時分,依舊帶著難以言說的燥熱。
昨晚,當蘇清被如南姑姑帶走時,細辛便知不妙,她原本想去找那傅昭儀求情,卻不想竟然在雨中看到了那一幕。
穿著太監服的公公將蘇清抱在懷裡,而幫著那公公撐傘的太監,竟然就是那御前大總管,李順。
跟在傅昭儀身邊許久,細辛因為不被待見,從來沒有正臉看到過那皇上,但即使夜色漆黑,細辛還是能猜想到那個穿著太監服的男人是誰。
細辛從小便被招選入宮,非常的明白昨天的那幕意味著什麼。一方面,她為蘇清高興,可是另一方面,她也為蘇清悲哀。
偌大幽深後宮,三千佳麗,那皇上卻唯此一人,深鎖幽宮之人比比皆是,她不確定蘇清會不會成為那其中一員。
攥著暗袋裡的荷包,細辛走到一個披香宮正殿側門,看到了一個值班小太監。
蘇清的父親是五品御醫,塞點小錢拿點藥比那些普通的宮女容易許多,所以細辛沒有費多少力氣,只是可惜不能請醫女來看看,也不知道蘇清有沒有大礙。
站在側門處,細辛抬首看天,細雨濛濛,打溼了她的宮裝。
微微側過身子,細辛站到側門的死角,卻是突兀的看到那腳步匆匆的如南姑姑,左顧右盼的往回走,在青磚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淺淡的紅泥腳印。
細辛將自己的身形徹底隱藏於那門後,看著如南姑姑消失在雨幕之中。
後背緊貼著潮溼的牆壁,細辛感覺一陣拉扯似得疼痛,卻沒有多在意,只是皺眉不知道思索著什麼。
等了一會兒,小太監回來,拿了幾包藥。
細辛接過,頂著雨水,一路磕磕絆絆的又回到了房間。
蘇清醒過來的時候腦袋還疼的厲害,整個人被裹在一條厚被子裡,大熱天的,滿身滿頭都是汗,粘膩膩的。
“醒了?”細辛正擦著後背的藥,聽到動靜,馬上轉過了頭。
“嗯。”喉嚨依舊沙啞,蘇清揉著額角從被窩裡面鑽出來,那粘膩的汗水卻散發著甜膩的味道,完全不似平常的汗臭。
蘇清邁著有些虛軟的步子,走到了細辛的身邊,看著她後背處縱橫交錯的傷痕。
“你的傷是不是又沾了水?”昨天她看到細辛傷口時許多地方明明都結疤了,現在那傷口附近都是白邊,一看就是被水泡過的。
細辛扯下自己的宮裝,收拾好那些瓶瓶罐罐,輕語道:“只是洗澡的時候蹭到了,沒事。”
“好不容易好了一點,可別折騰了。”蘇清不贊同的皺起了鼻頭。
“知道了。”好笑的點了點蘇清的鼻頭,細辛的臉上顯出一抹淺淡的笑,就好似那寂靜綻放的深谷幽蘭一般。
說了一會兒話,蘇清皺著眉頭喝完了藥,便受不住的去洗了個澡。
蘇清這一病,便是整整躺了兩天,不過好在那傅昭儀沒有怪罪,只是叫好生照顧著。
蘇清深知那傅昭儀對自己的敵意,她想,要不是有她那便宜老爹擋著,就她這張禍國殃民的臉,怎麼可能活到現在。
狠狠的紮緊了宮裝腰間的綢帶,蘇清梳起一頭亂糟糟的長髮,徑直去了小廚房。
喝了幾天的藥,蘇清的嘴裡滿是那苦澀,她從櫃子裡掏出一管蜂蜜,用食指捻著過了一番嘴癮。
“蘇清姐姐?”身後傳來小宮女的聲音,蘇清轉身。
對著蘇清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宮禮,那小宮女道:“小廚房的蓮花茶還剩下半罐,不知道蘇清姐姐什麼時候去蓮池?”
所謂的蓮花茶,是要趕在夏日日出之前,把含露半開的白蓮花花瓣輕輕撥開,在花蕊中放入一小撮茶葉,然後用細麻繩將蓮花紮起,不使花綻開。
經過一天的日曬之後,第二天清晨再把蓮花摘下,此時茶葉已經飽吸了蓮花的花香。將之倒出,焙乾之後,就成為了上等的蓮花茶。
以前的蓮花茶都是原主準備,現在換了一個內芯,蘇清哪裡還記得這事情,只敷衍著對著那小宮女點了點頭,便拿著一罐新茶往外走去。
蓮池在御花園一角,蘇清憑著記憶走在石子路上,看到的到處都是那奼紫嫣紅的奇花異草。
滿目繁色,蘇清被迷花了眼,她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小道上,生怕不小心便碰壞了這些漂亮的花。
兜兜轉轉了一大圈,蘇清擦了擦滿頭的汗水,終於是沒有心思看那花了,只盼著能找到回去的路便好。
沿著突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