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青年軍營長的手便一直在帽簷邊還禮。
第二輛糧車接著進來了,郭晉陽一愣,接著氣笑了。
但見那個李科長站在駕駛座外的踏板上,一手緊緊地扣住車內的把手,一臉為黨國風塵僕僕的樣子!
第三輛糧車進來了,那個王科長也站在駕駛座外的踏板上,苦了他,身子太胖,顯然站不穩,兩隻手都扣在駕駛座內,便風塵僕僕不起來。
一輛車接著一輛車,都裝滿了糧食,陸續開進了軍營大坪。
最後一輛也是坐滿了青年軍的押運軍車,駕駛室裡卻坐著謝培東。
車燈照著,方孟敖已經站在營房的大門口。
第一輛押運車立刻停下了,青年軍那個營長推開車門跳了下來,一揮手,那輛車接著向裡面開去。
青年軍營長快步走到方孟敖面前,行禮:“報告方大隊長,第一批糧食運到!”
“辛苦。”方孟敖沒有還禮,向他伸過手來。
握手比還軍禮更親熱,那個青年軍營長趕緊將手伸了過去,握手間卻發現方孟敖的眉頭皺起來,望向自己背後。
青年軍營長回頭一望,才發現第二輛車停在那裡,把後面的車都堵住了。
那個李科長依然站在踏板上,見方孟敖看見了自己,這才跳將下來,辛苦地笑著向方孟敖走來:“方大隊長……”
“你堵車了。”方孟敖立刻打斷了他。
“嗯?”那李科長一詫,回頭一望,“哦。”立刻又奔回去,大聲對車內的司機,“混賬王八蛋,誰叫你堵車的?開進去!開進去!”
明明是他叫停車的,現在卻罵人,那司機是民調會的,知道他的德行,懶得回嘴,一推擋,車動了。
第三輛車跟著也要動了,踏板上的王科長識相,立刻悄悄地下來,沒有過去,站在一邊。
車隊這才得以一輛輛向裡面開去,那李科長兀自不消停,在那裡大聲地指揮停車。這倒是他的強項,車子一輛挨著一輛,有序地停好了。
李科長又大步向這邊走來,經過王科長身邊時,低聲斥道:“還不過去彙報?”辛苦地笑著又向方孟敖走來,那王科長拉開距離,慢慢跟來。
陳長武和郭晉陽他們知道這個李科長又要討苦頭吃了,笑了一下。
陳長武大聲向門衛室那邊喊道:“開燈!”
高牆四角的碘鎢燈同時開了,把個軍營大坪照得如同白晝。
兩輛押運車上的青年軍這才都跳了下來,向圍牆四周跑去,站好。
二十個稽查隊員分別走向糧車,跟那些民調會的科員對號查糧。
“向方大隊長報告。”碘鎢燈照得那個李科長嘴臉畢露,站在方孟敖的面前,“調來了一千噸糧,這一批是一百噸,先請國防部稽查大隊檢查,再運往發糧站。請示方大隊長,後面還要運九趟,是不是都要先運到這兒來檢查?”
“這一千噸糧是你們調來的?”方孟敖已經看見了從最後一輛車裡下來的謝培東。
那個李科長兀自不省:“是。是我們民調會從天津連夜調來的。”
方孟敖:“調糧單呢?”
李科長下意識一摸口袋,這才矇住了,回頭找那個王科長,見他還遠遠地站著,便嚷道:“調糧單呢?”
王科長這才接言道:“人家北平分行調的糧,我們哪有調糧單。”
李科長在心裡又罵了一句王科長的娘,接著一拍腦袋:“是我弄混了,謝襄理呢?”借這句話趕忙轉身,向謝培東走去,“謝襄理,方大隊長要看調糧單!”
謝培東徐徐向這邊走來。
方孟敖對身旁的那個青年軍營長:“你去負責警衛吧,不用陪著我。”
“是。”青年軍那個營長又行了個禮,向車隊那邊走去。
謝培東已經走近了。
方孟敖這時卻轉身進了營房大門。
謝培東徐徐跟了進去。
外面的碘鎢燈光從兩邊的窗戶閃照進方孟敖房間,亮度恰好能看見對方,更能清楚地看見外面,方孟敖便沒有開燈,手一伸:“請坐。”
謝培東是第一次到這裡,向四周望了望,坐下後才望向方孟敖。
方孟敖順手將椅子提到正對房門的位置,坐下了,這裡可以一眼看見營房的大門,也能看見兩邊的窗戶。
“這是調糧單,一共一千噸。”謝培東將一張單子遞了過去。
方孟敖接過單子,看著:“怎麼發放?”
謝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