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辦法。
“放棄吧,葉清玄。”
盧多維克說:“我知道你一直試圖使用天梯,將這裡的情況傳遞出去。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想象著如何暴起殺人,將我這個化身斬殺在這裡,哪怕不惜犧牲自己。我知道你心中依舊有鬥志未曾熄滅,甚至你自己都沒有察覺。
這都無所謂,真的,這會讓這個遊戲更加的具有趣味性。甚至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假意投靠我。
犧牲一點自己的尊嚴,如何?往後的漫漫歲月,我們可以有無數的時間來將這個遊戲繼續下去……”
他走到葉清玄身後,按著他的肩膀,令他坐在椅子上,伸手,指著窗外。
在窗外,荒涼的場景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條暗紅色的河流。
那河流宛如霧氣,氤氳流淌著,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往何處去。難以窺見它的本質,也無法洞曉它存在的原因。
那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東西。
“看到了麼,葉清玄,這就是我從大源中抽出的‘黃泉’。”
盧多維克在他耳邊低語:“你也已經在心裡悄悄考慮了很久了吧?以復活你的母親為代價,像我效忠的事情。”
葉清玄呆滯地凝視著那暗紅的河流。
在他的眼中,那河流倒映著無數破碎的光芒。在他的凝視裡,無數閃爍的倒映中,有模糊的影子緩緩浮現,到最後,形成了那個塵封在記憶中的側影。
她背對著葉清玄,彷彿佇立在水中央,凝視著遠方。
如此熟悉。
葉清玄嘴唇囁嚅著,卻說不出話來。
“果然,想象和實際是有差別的,對吧?”
盧多維克感嘆:“未曾面對過誘惑的決心,也只不過是小孩子堆砌的沙堡而已。
當真正地面對渴望的時候,誰又有勇氣去選擇拒絕呢?葉清玄,這不怪你,任何人都是如此,任何人。
現在,你所渴求的東西,便擺在你的面前。
她等了你很多年,不要讓她再等下去了……”
“不。”
葉清玄咬牙,閉上眼睛:“那不是她。”
“那就是她,葉清玄,不要騙自己。”
盧多維克的聲音變冷了,殘酷又冰冷:“難道你的母親,比不上虛妄的尊嚴和那些微不足道的堅持?
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麼,葉清玄?
我的慷慨已經用盡了,孩子,失去這一次機會,你將抱憾終身!”
“那就讓我抱憾終身好了。”
葉清玄的聲音忽然平靜下來了:“哪怕是大源也無法逆轉時光,盧多維克,她已經死了,你騙不了我。
這個世界上沒有天堂,也沒有地獄……你剛剛不正在嘲笑‘靈魂’的存在虛無縹緲麼?那所謂的‘黃泉’,又有什麼意義?”
在年輕人的肩膀上,那一雙蒼老的手掌收緊了。
就像是想要捏碎他的骨頭。
因為葉清玄的冒犯,因為葉清玄的不識好歹,因為區區凡人的忤逆和狂妄……
如此的,憤怒!
可葉清玄卻忍不住笑出聲,大笑,笑得眼淚幾乎都快要流出來了。
“盧多維克,從一開始到剛才,你不斷地打擊我、動搖我、迷惑我,就是為了這一刻,對吧?”
他睜開眼睛,凝視著面前的落地大窗,看著盧多維克投影在玻璃上的陰沉面孔:“你想要讓我因為我的母親,向你屈服。
可你所謂的‘復活’,和所謂的‘黃泉’,不過是個假貨!一個一旦戳穿之後,根本不值一提的騙局!”
盧多維克沉默。
第一次的,沉默了。
“所謂的‘黃泉’,只是你從大願中提取出的‘記錄’吧?”
葉清玄嘶啞地問:“那一條河流,恐怕只是死者殘存在這個世界上的記憶而已!
你擁有的,充其量只是一個圖書館,又何德何能去掌管人類的魂靈,冠以神聖的名義?透過‘抄書’獲得你口中的螻蟻的膜拜,你真不覺得羞愧麼?”
盧多維克沒有說話,低垂著眼睛,卻掩飾不了眼瞳中的陰沉與猙獰。
可葉清玄卻依舊再笑著,笑得愉悅無比。
“怎麼了?這是惱羞成怒了?你的那一副寬厚表情呢?諄諄教導的語氣呢?盧多維克,你不是自詡為貴族麼?你的貴族優雅又在哪裡?”
葉清玄低聲問:“你不想說話?不過我卻有很多話想要跟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