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切的影響。它採用了公元前四世紀至公元前一世紀的希臘文明與羅馬時代的寫實主義,然後將之……」
突地他住了嘴,笑了。「一談到這個話題我就沒完沒了,可能會讓你覺得很無趣,真抱歉。」
「沒關係,我不覺得乏味。」亞當鼓勵他。「不過,從古典藝術轉換到中世紀藝術可是個大跳躍,是什麼讓你改變主意的呢?」
丹尼爾投以感激的眼神,彷佛遇見了一個能理解他的非學術研究者。「在我大學的最後一年,我在約克郡念藝術史。當時為了替我的畢業論文找題材,我跟一些朋友去了西班牙,我是專門去看那些馬賽克畫和壁畫,他們則是去喝桑格里厄汽酒、跟女服務生調情。在巴塞隆納的國立加泰隆尼亞美術館,就是那個蓋在山坡上的博物館──你去過嗎?」
亞當搖搖頭。
「噢,你一定要去看看。那裡真是太驚人了。」丹尼爾邊讚歎邊比出誇張的手勢,差點沒把酒杯給打翻。「總之,那兒有從加泰隆尼亞地區的教堂取來的羅馬式溼壁畫:他們直接把教堂裡頭的半圓壁龕和整片牆壁都給搬了過去。真的很漂亮。我花了半個小時坐在一幅繪有一對撒拉芬和火輪的圖畫前靜靜地欣賞。我以前從來沒看過撒拉芬──也就是熾天使──那次的經驗簡直讓我心醉神馳。」
「所以你就改變了信仰?」
丹尼爾聽出這個雙關語不禁莞爾。「沒錯。我回到家之後就將原來的畢業論文趕緊寫完,不過我把研究主題稍微轉移到壁畫上。我的指導教授告訴我,考爾陶德學院有開設壁畫維護的碩士班,只要具有大學學位就可報名,但是他們每三年只招收八位學生。因此我先去旅行一年,在法國參與了一項教堂修復的計劃,取得一些實務經驗後再去申請修讀。」
他聳聳肩,臉上還掛著笑。「他們收我了。然後我就到這裡來了。」
亞當覺得很訝異。「難道你不想繼續研究西班牙的熾天使?」
「他們的相關記載已經有很多了,而我想研究的是更為本土性的。中世紀英國牆壁彩繪幾乎都是跟宗教有關,況且,基於宗教改革和氣候因素,大部分皆急需修補。」丹尼爾抬頭,好奇心陡然興起。「這讓我想到一件事……你說過會把你的家族歷史還有禮拜堂之所以在宗教改革時倖免於難的原因都告訴我的。」
「我是這麼說過。」亞當給他倒了酒。「不過這些故事不適合在晚餐時間說,或許等一下再告訴你吧。」
「我真的想知道。」
亞當笑著說:「再等會兒。」
* * *
《貴族之血》027 (吸血鬼,H 慎入)
用完晚餐,亞當提議到大廳休息。丹尼爾還未仔細參觀城堡內部,於是打算藉此機會將大廳好好瀏覽一番。
大廳在二樓,長度佔滿整座要塞,有高聳的天花板,屋架是哥德式建築中常見的懸挑式拱形支撐,還有兩座壁爐、六扇垂掛著深黑色厚呢簾幕的窗子。有個法式支形吊燈低垂在屋子正中,另外的光源則來自於安放在窗戶間的牆上的燭臺,還有幾個散置在地板上的上射燈。
丹尼爾在心中想像,這樣一個地方如果是在十三世紀該是怎樣的畫面:髒物散在鋪石地板上,被煙火薰的汙黑的牆壁,烹調的油煙味混雜戰士的汗臭味,居民的喊叫聲加上嬰兒啼哭聲和狗吠叫聲。
此刻,四周一片安靜,牆上掛著戰利品:鹿角和獅頭。獅子的雙眼無神地凝視著前方。在第二個壁爐上則陳列了一對不鋒利的劍,爐柵內立著一個藍白花紋的大花瓶。地板一塵不染,鋪著不拘一格的各式地毯。大廳遠遠的另一頭有一架平臺型鋼琴,躲在陰暗的角落裡。
大廳的北側點著燭火,亞當走進大廳,坐在靠近爐床的兩把扶手椅中的一把。壁爐對面有一架放滿靠墊的躺椅,傢俱環繞著正中一塊羊毛地毯,地毯由乳黃和天藍兩色構成,上頭的圖案是一隻在天頂翱翔的龍。
「那是中國龍。」亞當發覺到丹尼爾的目光。「不是你們的飛龍。」
丹尼爾笑了。他兩手插在褲袋裡猶豫著,身旁的壁火散發出溫暖的熱氣,彷佛在邀請他坐下。他想應該可以就這樣坐下,可是又覺得不太恰當。即使亞當不用他的頭銜,他還是貴族,而自己只是客人。禮貌讓他變得拘束,僅此而已。
他在大廳裡四處逛著,一離開壁爐和亞當就開始感覺到寒意和陰暗。他只穿了一件T恤和牛仔褲:禮拜堂裡頗為溫暖,可是現在他卻希望有件襯衫或者毛線衣來保暖。他輕輕打了個寒顫,往鋼琴走去。一盞上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