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道:
“鐵二爺,老夫也聽說過您的俠名,您要是不嫌窄陋,就留在這兒過一宵再說,我決不說二爺在這兒,二爺也不必提我事先知情,這便兩相皆便,不知意下如何?”
鐵手知道這老掌櫃敢冒大不違留自己在此過宿,已是十分難得,眼下這般出去,無疑自投羅網,並害了唐肯,而且自己也需運功療傷,眼下別無選擇,便道:“老丈美意,在下銘感五中,蒙您讓我們棲身一晚,若有意外,決不牽連老丈貴號。”
老掌櫃笑道,“如此甚好。”即囑夥計帶兩人上樓入房。
三人走到一半樓梯,忽聽豁琅琅、當啦啦一陣連響,十六八名衙役提著鎖鏈。鐐銬、衝了進來。
鐵手乍聞鐵鏈碰撞之聲,已然驚心動魄。只聽為首一個衙役大聲喝問:“李知軍事、李知監事有令,抓拿朝廷欽犯鐵遊夏,”向老掌櫃喝問道:“可有見到些什麼陌生臉孔?!”
鐵手暗忖:嘿,李福、李慧這兩個“牆邊草”,倒是水鬼升城隍,成了知監和知軍去了,這年頭真是壞人當令。
老掌櫃期期艾艾,唐肯當先一步,擋在鐵手身前,拔刀叱道:“鐵大人忠肝義膽,義薄雲天,誰要拿他,先殺了我唐肯!”
那捕頭抬頭望了望唐肯,轉頭問身旁的同伴:“上頭下令抓的,有沒有唐肯這個人?”
一名衙役即答:“報大捕頭,沒有這號人物。”
那“大捕頭”道:“既然沒有這個字號,咱們該不該抓?”
一名衙役答道:“既不在名單上,咱們就少惹一事好了。”
另一名衙役答:“常言道:‘小心天下去得,魯莽寸步難行’,咱們吃公門飯的,多得罪個朋友,不如少結個敵人。”
鐵手的眼睛發了光:最後一個說話的衙差,便是剛才那位仗義抱不平的大漢,只是換了件衣裳,敢情他是便裝來食館查探的,而今再換上官服。
“大捕頭”撫須道:“那麼說,這人我們就不用管他了。”又道:“他後面是誰呀?怎麼我看不清楚。”
二名衙差舉手在眼上張了張,道:“報大捕頭,那人後面,我看不見有人。”
那名漢子衙役道:“對,我也看不到有人,你們看不看得見呀?”
大家都鬨然答道:“看不見,沒有人。”
大捕頭滿意地道:“既然你們都說沒有人,我老眼昏花,自然也看不到什麼人了,那麼,這兒已經搜查過了,那班來自京城的軍爺們,就可以免搜這兒啦,回去只要咱們都說一聲‘看不見有可疑的人”省事得多了。兄弟們,咱們打道回衙吧!”
眾人,‘哇”地吆了一聲,一行人威風凜凜的行出了食館,臨去前,在門階上,那漢子回頭一笑,還抱了拳,交了包藥材,塞到老掌櫃手裡,向鐵手遙遙指了一指,掀開簾子,大步行了出去。
唐肯本橫刀,要誓死維護鐵手而戰,現在瞧得如在五里霧中,詫道:“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呀。”回首只見鐵手熱淚盈眶,左手緊緊抓住扶梯,更奇道:“他們……?”
鐵手情懷激盪,深吸一口氣,道:“他們……在成全我。”
老掌櫃遙遙頭,嘆道:“他們都聽過鐵二爺的俠名,故意裝沒見到,前來查店,用意無非是他們先查過了,那些城裡派來的軍爺可就不必再來查一次了……這鎮上的衙差,平時作威作福,但良心眼兒倒好的。”
鐵手知道這些衙差為了維護自己,可能要冒上極大的罪名,心中感動,但也警惕起來,知道李福、李慧等帶兵搜查這裡,自己的行藏決不能涉露,以免連累他人。
老掌櫃道:“您還是隨小盛子上去吧。我把這藥煎好了,再送上給您用。”
鐵手和唐肯到了房中,掌櫃細心周到,再叫人送了飯菜上來,鐵手振起精神,吃了一些,便運功調息,唐肯打醒精神,替他護法。
鐵手內力,十分深厚,他跟追命都是帶藝投師,他的武功,一向都是順序而習,投入諸葛門下之後,諸葛先生看出他天生異稟,也把內力悉盡相傳;內功是諸葛先生武功最高修為,是以鐵手的武功,也比無情、追命、冷血都強,只不過鐵手既專注於內功,腿功就不如追命、劍法亦不及冷血,至於暗器、輕功和聰明機敏,亦不如無情。
鐵手輕摩七大要穴,漸次溫熱,中指按摩正。反穴各二十四圈,中丹田三開合,重複數次,再作三回噓息。右手外側勞宮穴置於百合,左掌壓於右足湧泉穴,反轉百圈,七按五吐,風息綿長,正轉反旋,氣流丹田往還,漸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