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亦歡聽了這話,簡直是瞠目結舌。
“花卿影,你,你再說一遍?”
常亦歡毫不客氣的扯下素衣女子的帷帽,當面質問。
花卿影驟然沒了遮擋,很是不悅,搶過自己的帷帽,沒好氣的說道:“世子好生無禮!我幫了你這樣的大忙,你卻為何如此輕浮?”
常亦歡哪裡理睬她的抱怨,只是一味的追問:“我再問你一次,你剛才說一心大師是你的舅舅?”
“正是!”花卿影直直的看著常亦歡,“一心大師本名魏之然,乃是我孃親的親哥哥!”
“哥哥?你孃親多大了?我瞧著一心大師年紀總不會超過四十吧?怎地,還成了你孃親的哥哥?”常亦歡質疑花卿影的說法。
“還請世子慎言?我舅舅今年四月份的生日,還差不過兩載就是知天命之年了!”花卿影趕忙阻止常亦歡的猜測,以免他對自己的親人不敬。
差兩年就知天命?
那不是四十八歲了?
常亦歡是真的有些吃驚了。
可是怎麼看上去,這也不過是個不到四十歲的中年人而已?沒想到年紀竟然比他的父親還要大上幾歲?
這麼說來,十幾年前,這位也是三十出頭的年紀了。怎麼會到了這把子年紀才突然剃度出家,並且跑到通州這窮鄉僻壤來修行?
不用說,那位供奉出大量的金銀幫著一心大師打響名頭,並且重修寺院佛像的神秘善人,必然就是花卿影的父親華強了。
怪不得那麼大的手筆!
常亦歡越發的覺得這一心大師一定不是個尋常之人!
“哦,對了,你可知道這城裡有一間杏林堂?我倒是要過去尋幾味藥材的。”常亦歡轉而去問其他的事情。
花卿影眼珠子一轉,卻是不接這個話頭。
“世子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那答應我的事情?你也明白,我在這蔣府的後宅無親無故,又沒有根基,實在是支撐的十分辛苦。若是無人相幫,只怕假以時日,我也會被人吞噬的不見骨頭。”花卿影言辭懇切,怎麼看怎麼也是個在後宅中掙扎求生的小媳婦。
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寶貴的機會。
她可是不會做虧本生意的。
這一次弄倒了蔣宏琛,大費周章找到機會來了靜安寺,就是為了送給常亦歡這個天大的人情。若是不能換回來什麼,那她可真是大大的不划算了。
“哦?外甥媳婦不必客氣。表舅舅一向是說到做到,你有話儘管說來就是。”常亦歡眯著眼睛,露出一抹有些玩味的笑容。
在他看來,花卿影左不過是說些讓他在後宅之中,幫著做些手腳罷了。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花卿影卻是嘴角一挑,如同小狐狸一般的抿著嘴說道:“世子……這事情其實也簡單的很……聽說皇后娘娘近來有意想要將絲綢採辦的差事放出來,不再由江南織造局獨享……你看,我們花家雖然不算是大家大業,但是在江南那頭一向是有我們自己的養蠶場和絲綢莊子。只不知道,我們是否有幸能夠沾一沾皇家的貴氣呢?”
常亦歡頓時一愣。
這死丫頭方才明明說的是在後宅獨木難支,所以他才會輕易的答應了她的要求,怎麼如今竟然變成了這種難辦的事情!
小狐狸!果然是隻狡猾的小狐狸!
這一招指鹿為馬,倒是讓他措手不及了。
既然大了口氣應下了她的請求,現在再說事情難辦,他的面子卻又往哪裡放?
皇后那邊,既然又成親王在,恐怕事情也未必又多困難,只是這死丫頭又是從哪裡得知了這個訊息呢?
“多謝世子大恩大德,若是將來我們心願得償,必然日日供奉世子的生祠,香火不斷!”花卿影還不等常亦歡答應,就自顧自的謝起來。
常亦歡氣得半死:“我還沒死呢!用不著供奉!”
他惡狠狠的瞪了花卿影一眼,心道,這丫頭果然是財迷,明明已經是家財萬貫,卻非要沾這點子蠅頭小利卻是為何?是個人都知道頂著皇商的名頭辦事,不過是多了一層皇家的庇護罷了,其實並沒有什麼大利可得。
而且,這差事若是辦妥了,或許是能夠令得龍心大悅,也不過是多個名頭,或者有些賞賜。若是辦差了,那卻是可能有殺頭的大禍。
花卿影可不像是個傻瓜,卻是為何非要往這個火坑裡跳呢?
“你可是真的想清楚了?你若是以為皇商是什麼美差,那你可是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