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躺在炕上眯眯笑,這兩個人還算懂得禮數。
“新意啊,有件事,你得幫幫忙,你是管馬的行家,你給看看趙某那匹馬究竟是怎麼了,上馬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驚了呢?”
杜新意惴惴地,趕忙應了一聲,說:“新意這就去看,這就去看。”說完就到院子裡去了。
杜新意走了,戚禁就沒什麼說的了,只說今天天氣好起來了,咸陽人總算盼來了太陽。
兩人不鹹不淡地談著天氣,談完天氣就談收成,談完收成就談農閒時節農人得做點啥。
說得戚禁連話都沒有的時候,杜新意進來了。
趙高問:“怎麼回事?”
杜新意猶豫了一下,看看戚禁,說:“那馬的屁股上嵌進去兩粒鐵砂,嵌得很深,新意好不容易才取出來。看來得給它上點藥。”
說完,攤開手,把那兩粒帶著血的鐵砂拿給趙高和戚禁看。
戚禁倒吸口涼氣,想伸手摸摸,又縮了回去。
那鐵砂有小指頭肚那麼大,帶著血,杜新意說嵌進去很深,這是怎麼弄進去的呢?
趙高看著那兩粒鐵砂久久不語。過了會兒,才問:“新意,你說是在馬的屁股上取出來的?”
“是,是在接近馬尾巴的地方,那塊的肉最嫩,也最敏感。”
“哦,知道了。”說完,他又不說話了,只是盯著屋頂出神。
作為主人的趙高不說話了,作為客人的戚禁和杜新意就更法出聲兒。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覺得也該主動告辭了。
戚禁說:“趙大人您好好養傷吧,戚禁和新意改天再來看您,不能呆在這裡耽誤您休息。”
趙高彷彿被喚醒,“嗯?”了一聲,才淡淡地“哦”了一下,喊了句:“趙愚,送客。”
管家進來客氣地領著兩人出去。
出了趙府,杜新意呼了口氣,回頭看看趙家的大門,心裡非常不舒服。
戚禁笑笑,搖搖頭,他趙家門第高,這樣的場面,來之前,他就想到的。但是在咸陽地面上發生的事情,他做地方官的,來看看,也是必須的。
“新意,走吧。下次要來,叫上戚某,一個人來,還真不知道說什麼,呵呵。”
杜新意點點頭。他也是這麼想的。
“新意,那馬的傷你看仔細了?”戚禁問。
杜新意點點頭,他做這行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馬虎呢?再說了,摔的是趙大人,他哪敢不仔細。那匹馬是趙高上他管的馬廄裡親自挑的,雖說沒有他什麼責任,但他還是不想有一點牽連。趙高這個人,是不能得罪的。
戚禁蹙著眉頭,問:“那你看……?”
杜新意看了一眼戚禁,垂下眼簾說:“戚大人,這事兒不是意外,咱們知道了,就知道了。您看,趙大人他聽說了以後,也沒有報官法辦的意思,咱們就別給自己找麻煩了。”
戚禁點點頭,心裡也涼刷刷的。這咸陽,看著井然有序,繁榮富足,內裡,也是暗流湧動啊!(未完待續。)
第二百五十一章 禍不單行
趙高從馬上摔下來,摔折大腿的訊息不幾天就傳遍了咸陽的上層圈子。
人們說起這事兒的時候,覺得有點滑稽,他那麼一個趕馬駕車的好手,怎麼就從馬上摔下來了,這業務水平有點經不住老天的考驗吧?
而跟他有些來往的商家,比如經常給他打造刀劍的鋪子,則覺得這事兒來得蹊蹺,他那麼一個能人,會從馬上摔下來?這都是瞎說呢吧?指不定是什麼人把他收拾了,他怕說出來不好聽,才編了這麼個理由!
但,傳歸傳,熱鬧歸熱鬧,這些不好聽的統統都到不了趙高的耳朵裡。即便趙高聽說了,以他現在的情況,他也不會太關心。他躺在炕上整天就琢磨一件事兒,是什麼人對他下的手。
下大雨的天氣,路上行人不多,但騎馬的、步行的也還是有幾個的。那天,他沒有用車,因為皇上讓人召喚,不好太慢了,在雨天裡騎馬比坐車要快捷一些。可是,那樣的天氣大家都戴著斗笠,披著蓑衣,即便他留意,也看不出多少差別。
何況,當時他的心思全在皇上講的那個故事上,直到馬忽然不聽使喚,他才從那故事中驚醒。
到底是什麼人算計他呢?
看那後果,能把鐵砂彈射進馬的屁股溝裡,這一定是非常好的功夫。可是滿咸陽多的是高手,不說各個大員的家臣護院,就是從各地遷過來的富戶,哪家沒有一兩個身手了得的?這讓他到哪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