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普通尋常的採桑女子。”
採桑女笑了,她睥睨地看著他,好像自己不是一個垂死之人,臉上反倒充滿了高傲之色,道:“我千面狐可不是浪得虛名,扮什麼像什麼,從來不會露出破綻。這傷也是真的,入肉四分,流血半個時辰。一個優秀的殺手,要想殺人於無形,首先要成為一個優秀的戲子!”
司城玄曦看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敬佩,道:“千面狐不但對對手狠,對自己也狠,這樣的傷,流這麼多的血,卻只為了殺一個人。可惜,你對自己還是太狠了些,我在為你上藥裹傷的時候,你連哼也沒有哼一聲。這也是你唯一露出的破綻了。”
“原來如此!”千面狐恍然大悟,卻笑了,道,“我以為我扮什麼就像什麼,但扮什麼到底不是什麼。一個採桑女子應該感覺到的疼痛,我卻沒有感覺到。我輸了!你既然已經看出了破綻,自然不會吸入我的迷香。”
她猛地拔出劍,擲給司城玄曦,任傷口血流如注,卻笑顏如花:“在我手上,你能逃脫,那是你的運氣,我自恃聰明,反被聰明所誤,失去了與你一斗的機會。接下來,你不會再有這樣的好運了!”說著,她嘴角含笑,頭低了下去,停止了呼吸。
司城玄曦拾起長劍,輕輕搖了搖頭。
她說得不錯,今天的確是運氣,千面狐想兵不血刃,又對自己太過於自信,對對手太過輕視,才讓他逃過了一劫,真正動起手來,勝負還難說得很。
下了狼月山,他已經筋疲力盡,不得不停下來打尖。
雖然三個旋風殺手已經除掉了一個,而且這幾天裡一點殺氣也沒有感覺到,但他明白,那些殺手無所不在,也許是路邊的牧童,也許是送菜的小二,也許是路邊的瞎眼乞丐。
他打尖的地方,沒有選在客棧,人越多越不安全,他的確已經草木皆兵了。對方在暗,他在明,他不知道對方是誰,什麼時候出手,用什麼手段,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暴露在對方的目光之中,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掌握之中。
這不同於戰場殺伐,刀劍舉起,狹路相逢勇者勝。
他從來沒有過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戰場上血流成河時,他心中湧動的,只有萬丈豪情,無邊戰意;朝堂裡波譎雲詭時,他以靜制動,沉著冷靜。但現在,他在孤軍奮戰,他面對的敵人,無影無形,卻又似乎無窮無盡。
曠野,一堆篝火,一壺清水,兩個乾冷的饅頭,就是他的晚飯。
火光中,他的臉色無比冷峻,像一張緊的弓,他不敢睡,卻又不能不小睡片刻來保持恢復精神。
月色矇昧,雲時散時聚,風把火苗吹得搖搖晃晃。
司城玄曦端坐了兩個時辰,他加了柴火,閉上眼睛,周圍只有蟲鳴聲和風吹草葉的聲音,萬籟俱寂。突然,一聲細細的詭異聲音響起,司城玄曦猛地睜開了眼睛。
第九十章:懂蛇語的殺手
那聲音很細很輕,簌簌簌簌,似乎是風吹樹葉,但是,同樣的風,突然而起的聲音,卻顯示了它的不同尋常。
司城玄曦猛地站了起來,順著聲音的來處,向前走了兩步,矇昧的月光下,一片黑黑的東西在草地上滑行,它們似乎是一個整體,卻又各種分散。
在若有若無的細嘯聲,它們目標明確地向司城玄曦所在的方向湧來。
那竟然是蛇,幾百上千條的蛇。
司城玄曦聽說過,這世上異人很多,有的人懂鳥語,有的人懂蛇語,能驅動它們為自己所用,沒想到,他竟然能遇到這樣離奇的事。
那些毒蛇緩緩滑動,像潮水一般,在離司城玄曦兩丈遠處,自動散開,形成了一個包圍圈。司城玄曦大駭之下,把所有的剩柴全堆在火堆上,火大了些,映得那些碧瑩瑩的身子在月光一片詭異。
嘯聲慢慢近了,在遠遠的地方,一個人臉有疤痕,只剩下一隻眼睛,全身在一身灰衣裡包得嚴嚴實實連手指頭也沒有露出來一點,除了那張臉。
靜夜裡,那麼一張疤痕遍佈的臉,足以讓膽小的人嚇暈過去。
司城玄曦不怕蛇,但是,面前不是一條兩條,而是成百上千條。它們身上顏色參差不齊,或醜或豔,有毒的無毒的交織在一起。也虧得這人,竟然全都驅得動。
司城玄曦的手心裡冒了汗,他寧願面對的是一個千個死士,也不願意面對這樣一片蛇潮。
獨目人緩緩走近,蛇群在他的腳下自動滑開,等他走過,又自行聚攏,像訓練有素計程車兵。他一隻眼睛像蛇一樣散著幽冷的光,聲音枯乾啞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