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秦商,進了金城,也是長長吁了口氣。
繡衣使在金城是有自己的暗點的。
在長史府邸狗腿子似的忙活了半天,王太監才終於大發慈悲,擺擺手讓他滾了。
秦商負著手滾回了城南的一處民宅裡。
宅子裡早已熱好了酒,備好了菜,連乖巧懂事的倒酒婢女都準備好了。
秦商喝了口熱酒,壓下外頭奔波半日的寒氣。
才開口問靜柔:“可找到了?”
靜柔搖頭:“沒找到屍身。”
秦商:“這小娘子身上有古怪,找不到卻有些可惜。”
本以為不過是個小寡婦。
舊年裡,跟道慈在帝京有些牽連。
能拿來做個不要錢的棋子。
沒想到,昨日竟被人目睹,她把阿焉做的一具蠱人給燒了。
也因為這把火,硬生生將他們的計劃給提前了。
阿焉很生氣,雖然她不說自己生氣。
到底是有意還是無心,總得找到人,審一審才知道。
靜柔:“不過的確有人看到,最後她與道慈和那些和尚一起,進了密道,再沒出來。”
頓了頓,又補充。
“她身上也被濺了不少蟲蠱的血。”
秦商擺擺手。
“罷了,反正不重要,活不活的不打緊,和尚願意保她就保吧。”
靜柔:“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回帝京?”
回帝京麼?
秦商把玩著手裡的酒杯。
“這個不急。”
靜柔:“王大人說很急。”
秦商笑起來。
“你家大人說不急。王大人再急,他也動不了身。”
。
入夜。
長史府邸裡一片寂靜。
一位披著黑斗篷的黑衣人,悄無聲息進入道慈休息的客房內。
至於客房外守護的兵士,早不知在何時撤去了。
房內一燈如豆,照亮那人的臉。
竟是白日裡說公務繁忙,人不在金城,無法見王太監的平西都督府長史。
卻見這老者,滿眼含淚,對著道慈行叩拜大禮。
“殿下——”
道慈面色嚴肅,快速攙扶。
“長史請起。”
老者跪拜不肯起,泣不成聲。
“老奴得見殿下,猶見我大周之主。”
大周……
一襲白衣的僧人沉默片刻,冷冷一笑。
“宋公,大周已經亡了。”
…
夜色漸深,更漏點點。
客舍的窗欞上突然傳來兩聲叩叩的聲響。
房內正在密談的兩人頓時都安靜下來。
扣窗的聲音不依不饒。
幾息安靜之後,又是叩叩兩下。
道慈問:“何人?”
窗外靜默片刻。
一道女聲幽幽傳來。
“你的亡妻泉下不寧,過來找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