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衍知道,不應該接她這句話。
但他又實在好奇她會說什麼。
斜著眼睛看過去。
“為什麼?”
齊酥笑得甜蜜蜜。
“因為我瞭解他啊。費了這麼多心思,從金城回到乾京,總不能是為了送人頭吧?放心吧,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在你師兄的預料之中。”
清衍鼓著臉。
“這個我也知道呀。”
齊酥故作驚訝。
“那他為什麼不喜歡你呢?可能是因為——”
她目光上上下下在小沙彌身上掃視一遍。
“因為你是個男孩子吧。”
清衍…
雲無翳…
。
外面掀起了狂風巨浪,本以為大相國寺是一塊平靜港灣。
結果到了晚上,這片港灣也起波瀾了。
齊酥去灶房拿回燜好的烤紅薯時,就看到清衍正狗狗祟祟站在屋廊底下,探著腦袋往裡看。
她拍拍小和尚的腦袋。
小和尚噓了一聲,把她拖到一邊。
悄咪咪指了指裡面。
口型做出幾個字,“安樂郡主”。
麼?安樂郡主深夜來送溫暖了。
訊息倒是挺快啊。
…
禪房房門大開。
月色清風,都能灌入進去。
雲無翳坐在方桌一旁,安樂郡主坐在另一邊。
桌上擺著兩杯清茶,嫋嫋冒著白煙。
連這兩杯茶,看起來都比桌旁的兩個人更熟絡。
齊酥跟清衍兩人蹲在廊外樹叢底下。
一邊剝烤紅薯,一邊看現場。
最後,到底還是眼圈紅紅的安樂郡主先開了口。
“殿下你,還好吧?”
雲無翳:“還好。”
就這兩個字,其它就沒了。
他手腕上的佛珠,似乎比對面的妙齡少女更有吸引力。
齊酥咔嚓,咬了一口紅薯。
怎麼不問問人家肩頭的傷怎麼樣了。
畢竟安樂郡主帶著傷,來大相國寺探望岐山王。
這兩個字的冷冰冰回覆顯然很傷人。
安樂郡主眼圈更紅了。
卻還在安撫他。
“陛下並無怪罪的意思,殿下不必憂心。”
雲無翳攏著佛珠,並無應答。
安樂郡主深吸一口氣,脊背挺直,抓緊手帕看向對面冷峻沉默的男人。
“殿下,我今日來,是想開誠佈公的與你談一談。”
男人冷黑的眸子終於落在她臉上。
“郡主請說。”
安樂郡主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
“我知道,你對我並無情意,也不願意接納我們之間的婚約。我只想問問,我要做些什麼,你才會對我改觀一些呢?”
雲無翳:“與郡主無關。我本就不願成婚。”
安樂郡主:“可這是陛下的意思。你我身份特殊,步步身不由己。你的處境比我更糟糕,我雖受封郡主,住在宮中,一言一行,也需小心謹慎。我之心境,殿下當能體會。”
對面的人幽黑眸色依舊平靜。
他神色冷,說出的話更是冷漠無情。
“芸芸眾生,無一不難。”
安樂郡主眼中淚光閃閃。
“婚約無非是個名號罷了。若不在意,它就可當是不存在。即便是成婚後,我也不會干涉殿下做任何事情。更何況……”
她聲音喃喃而輕柔。
“更何況,我心中對殿下,的確有情意……”
說著,她眸中淚珠滾落,砸在羊脂白玉的手鐲上。
晶瑩剔透。
嘖嘖。
齊酥用胳膊肘捅了捅清衍。
氣音問:“若是你,你願不願意?”
小和尚吃地瓜吃的鼻頭都是黑灰。
聽到齊酥問,果真認真思索了兩秒。
“安樂郡主很是美貌,但,我不願意。”
“為什麼?”
清衍翻了個白眼。
“女人都會得寸進尺,得了名頭,就該向往身子了。得了身子,又該向往心了。沒完沒了。還是抄經唸佛更自在。”
齊酥聽完,肅然起敬。
清衍小師傅可以啊。
這些天大相國寺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