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理萬機呢。”
她諷陸昀這不出門而寫信不斷的行為,效仿前代名士,南陽的諸葛子明先生。可他哪裡比得上人家大儒?
陸昀卻是不怒,反而聽她說話後,不動聲色地笑了一下:“叫了一夜,聲音啞了?”
羅令妤:“……!”
陸昀再掃她一眼,觀察敏銳的他笑意加深:“難怪剛醒來就要畫妝,原來不光嗓子啞了,眼睛也腫了。”
羅令妤氣得,再忍不住,手裡的鏡子一把砸過去——這是誰的錯!色痞子,事後還說風涼話!
陸昀好整以暇接住她那鏡子,望她一眼,仍是似笑非笑:“啞了瞎了都沒關係,哥哥讓人給你熬了藥粥,喝上兩日就好了。”
他這樣才說完,門就被敲了,原來是小吏聽陸三郎隨從的囑咐,來送膳食了。在羅令妤怔忡目光下,看到陸三郎隨手放下鏡子,他也不讓小吏進來,而是親自去拿食盒了。來去兩回,關上門,回到床邊榻上支了案,陸三郎又開始擺弄膳食。
羅令妤坐在床上,臉仍板著,目光卻忍不住追隨他的背影。看到他寬鬆的衣衫,她臉卻忍不住紅。因她想起夜裡混賬鬧騰時,脫了衣衫的陸昀是什麼樣子。和平日的風雅慵懶不同,沒了寬鬆衣袍的束縛,他的腰臀,窄而勁瘦,不是武人,卻也不類文人的單薄。平日的敞衣,讓人只覺得他清潤明朗,看不出他的好身材。他應該像武人那樣,穿穿彰顯身材的武袍才不浪費那樣的身形啊……果然上天偏心美人,什麼都給陸昀最好的。
羅令妤遐想翩翩時,陸昀忽然敏感地看過來一眼。
羅令妤繃著臉:“……哼!”
絕不承認她在想他。
陸昀看她面紅眸溼,分明動情,但他也不點破。如他的羅妹妹這樣矯情的小女子,總要一些面子。他一點兒不給,她要被氣瘋了。自認為體貼的陸三郎就轉了話題:“嚶嚶餓了麼,下床洗漱吃飯吧。”
羅令妤沒回他。
他不在意,繼續道:“這邊日子總是清苦一些,不比建業。不過你大可放心,日後呢,我若有時間,都會照顧你一些。哥哥忙公事的時候,妹妹就如現在這般,對鏡貼貼花黃、掃掃娥眉,無事畫畫寫字撲蝶。我早已與家中稟告,待戰事一結束,你我便成親。從此後,妹妹你那‘菟絲花’的夢,就可實現了。”
羅令妤一下子目光亮起!
不安的心被放回了肚子裡——原來與他燕好後,他真的會娶她。
而且嫁他後,真的能得到這麼多的好處。
她再不用絞盡腦汁,用僅有的一點兒錢財充自己貴族女郎的面子,再不用每逢有什麼新潮流,就努力去跟風學習,讓自己樣樣第一。不用東奔西跑,就為和各家女郎們建交。她終於可以過上想過無數次的美好日子。不用出門,不用社交,不用討好人,不用被人嘲笑還厚臉皮當沒聽懂,不用見到一個郎君就要思索適不適合嫁,不用見到女郎就要下意識地攀比。
她可以窩在家裡撲撲蝶繡繡花,享受她那菟絲花一樣的、被男人養著的未來生活了……
羅令妤再也板不下去臉了,她強忍不住,在陸昀描述她的美好未來時,羅令妤開心地笑出了聲。她這樣充滿真心的笑容,眼睛明亮,桃腮暈霞,何等嬌俏嫵媚。嬌俏嫵媚的,陸昀無法視而不見,直接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食盒,坐過來傾身。
他伸手捏她的臉:“怎麼還是這樣呢?改不掉了是吧?”
羅令妤開懷至極,好像已經能看到自己預想的奢侈生活的影子。如陸三郎一樣有錢有勢多好,如陸三郎一樣身懷才藝,卻永遠不必用出來多好——曾有大儒告訴她陸昀擅煮茶,還送了一木桶琴魚乾,讓陸昀泡“琴魚茶”給她喝。羅令妤反正是沒見到他的茶。
因陸昀不必自己動手討好人。
她也想像他那樣啊!而他娶她,她就可以做到了……
正是這樣歡喜,陸昀捏她臉捏得她痛,她都不計較了。且女郎眸如清水,望著陸昀時,一點不嫌棄他昨夜的狂烈,而是怎麼看他,都覺他俊俏十分。何德何能,她竟真的要做到了——不光可以嫁入豪門,嫁的人還這樣風流倜儻……
“雪臣哥哥,”羅令妤張臂撒嬌,摟住他的脖頸蹭過來,笑容又甜又美,“雪臣哥哥……”
她太激動,一時忘了自己方才起床因太生氣、此時只是擁被而坐。她這樣張臂摟人,被子從身上滑下,一身皓雪一樣的肌膚此時紅點斑駁,全都被郎君俯眼看到了。白日光線明亮,夜裡看不清的都可看清。羅令妤一駭,驚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