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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一聲怪異的叫聲倏然響起。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聲冷汗,他們立刻在四周搜尋著,然而,那怪異的聲音卻不知在何處發出,緊接著,又是一聲。這一次,不只一種怪聲,彷彿那聲響中還包含了許多奇奇怪怪的聲音,似乎是虎咆熊吟,又似乎是野狼哞叫中間,似乎還夾雜著淒厲的慘叫聲。
所有人都嚇傻了。冷汗從脊骨上滑落。
不知道是誰,首先嚇破了膽,“啊”地一聲大喊,他們緊繃的神經終於潰堤了。心中極度的恐慌讓他們個個失去了理智,手中的劍舞得密不透風朝著前方狂砍而去,四周圍那些怪異的聲音不斷響起,似乎是想要打亂他們的精神。他們漸漸知道自己砍中了東西,那東西發出熊咆一般的怪叫,殺手們心中稍微有了一點希望,手中的劍砍得更快更利了,身上的殺氣也四散蔓延著。
於是,在龍府偏僻的小院中,便出現了這樣的一幕。
七個面色可怖的黑衣人,圓瞪著空洞無神的雙眼,揮舞著刀劍在虛空中亂砍著,毫無招式可言,卻一下比一下狠戾。他們的臉上驚恐和希望交織著,大張著嘴,不停砍著身前的虛空,卻彷彿砍在實物上一般。他們彷彿在側耳傾聽什麼怪異的聲音,可是四周除了夜風,再也沒有別的聲響。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三個人緊閉著雙眼,靜靜站著。兩個衣衫有些凌亂的孿生子,表情淡漠,不掩清秀;中央一個白衣女子,雪白的衣衫在昏黑的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她衣著完好無損,可額頭的髮絲卻微顯凌亂,頭上冒著絲絲細汗,彷彿在進行一項艱苦的工作。
她的額頭上,一個怪異的符號彷彿幽冥中盛開的花朵。鮮紅妖嬈,血跡已經幹凝,卻仍透著鮮豔。一陣夜風吹來,她額頭的血符忽然如同水汽蒸發,消失不見,同一時間,那中央的七個黑衣人竟然同時“嘭”地一聲倒落在地,個個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倒下,雙目睜得斗大,全身血肉模糊,眼中的驚恐之色讓人不寒而慄。
雪瀾率先睜開了眼,身子接連倒退好幾步才勉強站住。杏空杏明睜開眼,正好看到雪瀾虛弱欲倒的樣子,二人迅速奔至她的面前,杏明扶住了雪瀾,杏空則握起她的手腕,為她把脈。
“氣血大虧,經脈紊亂。”杏空皺著眉看著雪瀾,目光裡滿是擔憂,“主子,你到底用了什麼奇怪的陣法,竟然讓自己的身體搞成這樣?”這得補多久才能補回來啊。
雪瀾將疲軟的身體重量全放在了杏明身上:“這叫困靈之獄。很詭異的一種陣法,若在平時,是用不到精血為引的,只不過今天咱們人數太少,我只能用楊樹和假山代替,這才迫不得已用了精血啟陣。”真正的困靈之獄完全開啟之後,比這要厲害百倍不止,困靈之獄會將陣中之人帶入一個虛擬混沌的世界,這世界是如何模樣,全部由佈陣之人控制,也就是說,一旦進入此陣,那陷陣之人,便已經完全由佈陣之人控制了。
那七名黑衣人所聽到的怪異聲響,野獸的咆叫,全部都是幻象罷了。在黑暗中自相殘殺,那也是因為他們完全感覺不到痛苦,以為自己在殺怪獸所致。
“立刻把這裡收拾仔細,不要讓龍府的人看出任何破綻。”若非為了速戰速決,雪瀾也不至於讓自己的身體吃虧。她困頓著雙眼,懶懶靠在杏明身上,實在是一點也不想動彈了。
杏空點點頭,示意杏明將雪瀾先扶回房間去。杏明一走,他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瓷瓶,銀針輕彈,瓶中的粉末已經落在了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之上,只片刻間,那些黑衣人的身體就化成了粉塵,隨風飄散在了院中的泥土裡。
杏空將七隻兵刃往湖中一扔,手指暗中用勁,將刀劍全部捏碎,自此,再也沒有任何痕跡了。
他將瓷瓶收起,暗歎一聲:“杏明這‘灰飛煙滅’可真是好用啊。”
杏明將雪瀾半扶半抱送回玲瓏苑,給她換了衣裳,蓋好被子,心中仍舊有些不放心,正打算去給主子熬些湯藥時,雪瀾卻忽然道:“杏明,去檢視一下今晚的事情,有沒有目睹之人。”她所用的陣法,來自民間奇術,若是被好事之人渲染,恐怕她就要變成真正的妖孽了。
大胤東西兩陸,這是一個沒有術法的世界,打仗除了偶爾布幾個簡單的陣型,根本談不上天時地利甚至結合神鬼莫測的術法。對他們而言,卦象這種東西基本不存在。除了當世幾個高人懂的奇門八卦之外,天下人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她絕不能冒險,一旦被人傳成妖孽,那她要統一大胤六國的願望可能就無法實現了。
天下之中,民心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