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認為這幾條混合式的帆船是目前明鄭國內價效比最好的遠洋貨船,沒有之一。這樣理解當然沒錯,唯一有錯的就是評價者所處的觀察角度不同而已。
事實上明鄭入主南中國之後,奉行的是請進來走出去的積極海貿政策。
所謂請進來是指開口通商,招待泰西、琉球、暹羅等國商人,不過請進來異國商人等於放棄了海外市場的暴利,而且明鄭官方還要求入口貿易必須在官府開設的交易所內進行,價格、交易數量都要受到海關衙門的嚴格監管,凡是膽敢私下交易或是開設私港的,交易雙方都要受到嚴處,為此海關還從水師手中獲得大量的除役快船組織了緝私艦隊,就是有幾十門大炮的泰西武裝商船在近海面對海關艦船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的停船接受檢查。
既然請進來獲利不豐而且受到拘束,那就只能走出去挑戰變化莫測的大海,以謀取數倍乃至數十倍於口岸貿易的鉅額收益。
其實中國早在唐宋就有出洋貿易的傳統,明末的時候,外洋貿易更是到達頂峰,整個東南亞乃至印度洋上都可以看見中國的外貿船,只是這種積極向上的海貿趨勢在明清鼎革期間遭到了破壞,隨著清廷禁海政策的執行,中國船快速在外洋市場上消失了。在另外一個時空中,中國海貿的復興是隨著所謂康乾盛世的到來而重新發展起來的,不過在這個時空裡,鄭克臧顯然加速了這個程序。
走出去需要大量的海貿船,從廣東到江南,原本在清廷壓制下停工的船場現在重新建設起來,由於供不應求,製造一條海船的利潤高達百分之三百,因此新的船場也在如雨後春筍一般興建起來。在這其中,尤以從明鄭官方兵船處分製出來的各家船場的工藝最高、生意最好。而習慣了製造軍用夾板船的前軍船匠師們最拿手的自然還是泰西夾板快船,這種船船噸位較大、速度又快,自然更受海商歡迎。
只是船好造,操縱起來卻有困難。雖說明鄭進入大陸後重陸輕海,但水師還是緩慢在擴張中,別的不說原來三千料的巡航船已經大部分移交海關緝私艦隊,一萬五千料的一等巡洋艦和一萬二千料的二等巡洋艦數目也不是很多,但六千料至一萬料的巡航艦已經成為水師主力,而且水師又跟陸師不一樣,培養的水手十年、二十年內是不輕易退伍的,即便又個別退出現役了,也轉到海關方面或是內務廳經理處的船隊效命。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市面上除了極少的一部分泰西水手可供僱傭外,並沒有大量可以操縱軟帆的水手。市面上沒有足夠的能熟練操縱軟帆的水手,福船、廣船、鳥船又不如夾板船好用,面對兩難,也只有中國式的變通可以左右逢源,所以就出現了這種混合式的新船型。雖然這種新式混合船的速度大不如正宗的軟帆船,但比起老式戎克船來說卻是大大進步了,所以一經推出,就廣受歡迎,訂單甚至下到了三年以後。
正是因為這種船型的火爆,反過來也影響了明鄭水師,在集中力量優先保證戰艦操船水手的形勢下,水師中的運輸船淘汰了老式的福船悉數換成了此類船型,不過跟民用海貿船不同的是,軍用運輸船全部都是鐵骨船,船身更堅固,更耐遠洋航行。
“已經看到陸地了,沒錯,是大圖角烽火臺。”當頭一艘護航炮船上了望哨從高高的刁斗上探身出來對甲板上正在收拾雜物的水手們大聲喝到。“看,海鷗來歡迎咱們了。”
歡呼聲頓時響徹了起來,聞訊的領航員頓時鬆了口氣,衝著身邊的船指揮劉翔笑道:“大人,下官不辱使命。”
船指揮也就是船長,當然船型不同,船指揮的官階也不同,類似一等巡洋艦的船指揮可能是正四品的飛騎尉,而劉翔此刻出任的三千料護航通報炮船船指揮只有正七品忠武校尉,其間的差距可謂雲泥之別。
劉翎也重重拍了拍領航員的肩膀:“幹得好,這次能從香山澳直航西渤泥,你的功勞最大,回去後老子一定給你請功。”
明鄭水師的航行能力雖然這個時代東南亞第一的,但之前卻無從南中國直航婆羅洲的記錄,一般來說不是從金蘭方向至呔泥(北大年)然後沿馬來半島東行,就是得從東寧至呂宋至汶萊然後沿北婆羅洲沿海南下,所以此次可謂是一次突破。而走這樣一條中線至少比東線要節約一半的時間,比之走西線也要節約近三分之一的時間,這在平時代表著更多的往返更大的利益,在戰時就是西渤泥方向的救命稻草,如此大功,兵部顯然是不會怠慢的。
“別!”領航員卻急急推託。“大人,咱們這麼幹可沒經過上面同意,這一旦捅上去,別賞賜沒拿到,先給個擅自行動的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