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七、八歲便結婚合房,而董顏兒能拖到現在也是有原因的。
“顏兒可是許過人的。”老人家幽幽的說到。“雖說還沒成親,男方就死了,可望門寡人家會不忌諱?而且既然許人了就該守節,咱們家”
董小一忙打斷老孃的話:“娘,剛剛兒子也跟甲首說了,可甲首說,東寧這邊有章程,寡婦未過三十五歲也必須重嫁,否則夫家和孃家的長輩都抓到官府去站枷。”
“什麼?”老婦人一愣。“難道不讓守節嗎?”董老夫人也是秀才家的女兒,自然小時候看過《烈女傳》的,雖然不見得願意看到董家絕後、孫女一輩子孤苦伶仃,但依舊有些不可思議。“禮教人倫都不顧了,這未免有些喪心病狂了吧。”
“娘,這話不能說啊。”董小一驚慌的看了看四周,自然是沒有隔牆之耳的。“東寧如今跟韃子硬耗,看起來仗還有得打,打仗靠什麼,還是人呢,若不強制婚嫁,這人能憑空變出來嗎?”董小一悻悻的說了一句。“都這個時候了,還管什麼禮教啊!”
老太太默然了,隨即點了點頭:“既然官府有這個律令,咱們也不好違抗,只是顏兒那裡,你做爹的應該去勸一勸,我這個苦命的孫女啊”
這個時候就聽到房門忽然哐當撞了一下,董小一當即回頭看去,就看見董顏兒捂著臉向西面的柴房跑去,他跟母親告了一聲,便追了出去,在柴房裡看見哭得跟淚人似的女兒。
“顏兒,這幾年苦了你了。”董小一臉上也掛起了淚珠。“不過如今好了,這甲裡只有咱們一戶是舟山來的,不會有人再嚼舌頭,說你是掃把星了,一切重新開始吧。”
“爹!”董顏兒一下子撲倒董小一的懷裡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這麼大的人了。”董小一摸了摸女兒的頭髮,頭微微上抬,透過柴房中的小窗,他看見了漸暗的藍天,他彷彿是在勸說女兒,也彷彿是在堅定自己的信心。“莫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180。納閩
洪磊腰桿筆直的坐在鄭克臧面前,雖然臉上神色泰然但心裡卻未免有些嘀咕,原因無它,實在是他不知道鄭克臧今天傳喚自己所為何事。說起來這似乎很難堪,作為首相居然連君主找自己做什麼都不知道,但鄭克臧如今大權獨攬,雖不言事事躬親,但當前政事堂的四人地位還是頗顯得有些尷尬。
雖說在鄭克臧的有心下,四人一早規劃了分管的範圍,其中洪磊以首相的地位總攬全域性並監管鹽鐵、營田、稅務、支度、藩庫各司,柯平以次相的身份負責察言、審理、通政、承宣、儀制各司,楊英以輔相管警察、刑獄、寶泉、學校、營繕五司,鄭斌則監管審官司與地方六縣兩安撫司政務以及名義上由他負責卻由鄭克臧親自主導的軍務、軍器、通商各司。可鄭克臧習慣越過輔臣直接跟各司交道,這就讓洪磊等人不免暗自有些怨言了。
“洪卿,有一件事要預先通告你。”鄭克臧神色嚴肅的向患得患失的洪磊通報著。“如今瓊州的戰事,卿應該也是知曉的。”鄭克臧頓了一頓。“孤以為,清虜是斷不會就此罷手,參軍院那邊也預判,只要尚之信餘部的反亂平定之後,騰出手來的清虜一定會再度調集大兵入瓊一戰,為此,孤準備再調三個師過去。”即便算是擴編的左龍驤師,鄭軍也不過是七個師的編制,如今要在瓊州一下子投入六個,難怪洪磊有些瞠目結舌,不過更令他震驚的在後面。“這幾乎是本藩的全部家當了,孤頗有些放心不下,所以,孤準備親自去瓊州督戰,東寧就要暫時拜託卿家了。”
獲得昔日陳永華的地位固然說明了自己而今的身份,但鄭克臧欲跨海遠征,還是讓洪磊悚然而驚,東寧之戰才過去多久,鄭克臧勞師遠征,會不會讓福建的清軍蠢蠢欲動,一念及此,洪磊當即進諫道:“主上,六師一去東寧空虛,萬一閩省清軍聞訊復來,藩中無兵抵禦,又該如何是好,還請主上千萬慎重。”
“洪卿放心,首先,孤不會重現當年父王征戰六年、致使東寧匱乏那一幕的。”
鄭克臧的主意是短平快,就地依靠瓊州的糧米在最短的時間內消滅清軍主力,以便確保掠奪瓊州人口必要的時間,根本不想割據瓊州,或許在他的設計中,瓊州就是自留地,割了一茬,或許日後還有新的一茬可割呢。
“快則年前就能回來,慢則也不過明年風期之前。”所謂年底前回臺顯然只是一種安定人心的說法,但明年風期前返回卻是鄭克臧的真實意圖。“至於福建清虜會不會趁機再攻東寧。”鄭克臧冷笑一聲。“姑且不說清軍是否有這個膽子,有如此多的船,就算他們兩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