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困得腦袋一會兒點一下,她倒真有骨氣,即便坐他腿上,還是挺直了腰背,一付寧死也不屈服的模樣。
他開口,只說了一個字:“睡。”
本以為這小公主又要出言嘲諷,誰知她忽然輕輕嘆了口氣,聲音變得柔軟:“我餓了。”
扶蒼的視線停留在冊子上,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留下兩排陰影,淡道:“忍著。”
玄乙把腦袋靠在他肩上,悄悄湊近一些,額頭幾乎貼上他下巴:“我又不是你這樣的莽夫,我才九千多歲,還受了傷,你叫我忍?”
他不說話,像沒聽見似的,專注地看書。過了片刻,忽覺耳上一涼,這膽大包天的龍公主竟然張嘴用牙輕輕咬住了他的耳朵,他不由打了個激靈,一時竟僵在原地。
“扶蒼師兄,你再不放開我,我就把你耳朵咬下來。”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卻暗藏殺氣。
他濃密的睫毛揚了兩下:“哦?你試試?”
玄乙還未來得及說話,只覺下巴被他的手一把掐住,他五根手指剛剛好掐在痛點,疼得她“啊”一聲,下一刻她就被揪著領口提到了他面前。
扶蒼神色平靜無波地盯著她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玄乙都覺得毛骨悚然,他才突然開口:“還是想自個兒跑掉,嗯?”
玄乙默不作聲。
被咬過的耳朵留下的感覺十分詭異,扶蒼靜靜看著她月色下玉瓷般剔透的臉龐,她豐潤漂亮的唇。
不知為何,他越是討厭她反而越是要氣她,越是氣她到抓狂,他反而越是心情舒暢。對著她,簡直是一種又厭惡又上癮、自我折磨偏又帶著愉悅的惡習。
每次和她待久了,他就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古怪衝動,所有隱藏在最深處的惡意都會傾巢而出。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因為厭惡而想要遠離她,還是盼著和她在一起時那種詭異的愉悅。
想把這可惡的公主揉成碎片,想把她氣得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還想……還想……
他面色忽然一變,抬手捂住玄乙的嘴,只聽那隻鯰魚巨妖冷冽含恨的聲音自不知名的地方響起:“燭陰氏的小公主,你躲去哪裡啦?你可要仔細躲好,別叫我找到你。不然我會一點點把你吃掉,從腳開始吃,叫你慢慢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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