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峰聽到這個,才算是把笑容收了收,有些沉吟的說道:
“老丈人帶過來的訊息,說是青州,想必這個意思是倚仗來自青州,可是那裡官員的品級最大也就是四品官,比起登州來也是不多,還能怎麼?”
青州?青州?趙秀才腦子裡面略微的一轉,猛然間一拍桌子,倒是嚇了對面的江峰一跳,趙秀才緊張的低聲說道:
“難道是衡王府?”
衡王是成化皇帝的兒子,說起輩份來算是正德和嘉靖皇帝的叔叔。親王的品級自然是遠遠超過地方上的官員,不過這個倒不是江峰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後常識和知識欠缺,青州和臨各有一個藩王他是知道的,但是在明朝,地方上對這些親貴的限制極嚴,明朝的皇帝和地方官也不是傻子。
當年的朱棣起兵靖難,到正德年間短命謀逆寧王,親藩們起兵叛亂的不計其數。地方官錦衣衛,東廠都是對各地的皇親國戚盯的很緊,在地方上做惡霸,欺男霸女,或者在封地上橫行沒有人管他。
但是若干涉地方刑名,官員可以直接帶兵衝進王府,江峰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董家如此大案,江峰壓根沒有想到會有親藩牽涉其中,這跟本不符合常理,江峰把這個理由說出來之後,趙秀才不由得用手輕拍自己的額頭,自己的東家還是這樣莫明其妙的糊塗啊。
嘉靖皇帝在湖北興獻潛邸的時候,勢單力薄,進京的時候,身邊的護衛都是京中調撥,完全沒有什麼自己的力量,當時掌握京師軍事的江彬雖然是被捉拿之後千刀萬剮,但是他的餘黨還是散步北直隸,伺機作亂,嘉靖皇帝在山東的時候,已經不敢朝前行進了,而且嘉靖素來多疑,也不敢從各個衛所調兵。
一時間極為的尷尬,那時候的衡王朱佑楎不知道出什麼目的,在自己的藩王親衛中找出二百人,護送興獻王入京。而且在經過滄州的時候,果然出了些事故,如果不是衡王府的親衛和陸炳率領的衛士拼命的護衛,恐怕就會有另外的情況了。
皇帝登基之後,這種火中送炭的行為自然是被嘉靖牢牢的記在心中,而且朱佑楎也是書畫大家,向來與世無爭。更得信任,朝廷上下都是知道,嘉靖三年的山東錦衣衛千戶寫的密報,說是衡王世子朱厚謙橫行不法,交接江湖匪類的情報。
事情的結果出乎許多的人預料,這名千戶被捉拿入
扣上了褻瀆皇族的罪名,腰斬棄市。
為這個事情進諫的幾名御史都是或者貶官或者下獄,從此之後再也沒有人觸及這個黴頭,皇帝的這個處理無疑是表明了一種態度,從此青州的衡王府可就真正有個西漢封王的意思了,權勢熏天,無論文武都是刻意巴結。
第二天,來報信的劉家親戚被劉芳蕊送出了塢堡,早就有千戶所裡面的人員等在那裡,帶著他到了登州府城裡面倉庫中,直接把裡面的布匹和絲綢辦上大車。自然是一分錢不要,五大車的東西算算也有幾百兩銀子。
那個親戚顯然是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處可以拿,高興的合不攏嘴,心裡面已經是忘了江峰從昨晚聽到訊息之後一直沒有露面的情景。那點覺得沒有禮貌的不快也是消失殆盡,只是想著回去一定要在劉參政劉順的那裡好好誇誇這個懂事的年輕人。
夏家的人在千戶所呆了幾天之後,知府衙門裡面路引和一干的手續都是辦完,夏翠玉在登州府城裡面開了一間酒樓。所聘請的就是在煙臺山上做過一段時間飯菜的廚師,夏翠玉不再出頭露面,只是由下面的族人打理。
這和當年京城的翠玉坊性質差不多,算是在陸地上的一個據點,名字沒有什麼特色名字叫做翠玉樓。
在親戚報信的三天後,在幾百名民夫的勞作下,煙臺山上千戶所都圍上了一圈矮牆,山上石頭就地取材,工程進度倒是快了不少,整個塢堡破損或者是薄弱的地方都被加以整修,而且在裡面和五樓山一樣,修建了巨大的石屋。
修建塢堡的時候,近千的民夫在那裡忙碌,上山下山都是極為的頻繁,不知道什麼時候千戶所裡面的鐵丁少了十幾個。
濟南府的布政使司衙門,一名衙役拿著文捲走到劉順的屋子,進去問安行禮之後,開口恭敬的問道:
“關於登州董家滅門一案發回重審的案卷已經是辦妥,左參政張大人已經是允了,小的來這裡問問老爺的意見。”
劉順端起桌子上面的茶碗,緩緩的吹掉上面的浮沫,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既然張大人都已經是允了,我這裡自然沒有什麼別的要說,走驛站發下去吧!”
大明的驛站